她一碰就了,但到底也没说什么时候交回来。瑞香也不在意,又去看德妃:“淑妃你真是温恭贤良,怨不得陛下提起你来,赞不绝口呢。只是你这样乖巧,德妃恐怕要委屈了。我知的,德妃也是勤谨恭敬的人。”
谁知,下午就听见皇后一气打了十几个人,又内外地闹腾起来,抓人抄家,牵连出不知多少人,全羁押起来。淑妃德妃脸色巨变,再去打听,六局内新人都已经走上任了。
她此时此刻若是不给,岂不就是抗旨?
淑妃不敢抗旨,只好僵地笑了笑,勉强:“臣妾遵旨。只是中事务琐碎繁多,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理顺,等整理清楚了,臣妾就立刻交过来。”
行礼毕,瑞香轻轻颔首:“入座吧,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客气。本初入闱,还需诸位辅佐才是。”
一时安排妥帖,皇帝起去临朝,瑞香则继续一层层穿衣,发髻紧紧盘好,还没彻底齐备,外嫔妃也齐了。因为先前皇帝还在,因此妃嫔们也不好过来——一年时间足够他们认识到皇帝对遵守规,安静不生事是多么看重了,也没人敢在皇后门前遇见个皇帝试试,因此都先回避。
不过到底什么时候理清楚,那就不知了。瑞香也不在意,淡淡一笑,眼看德妃对淑妃生了怨怼。
如此情势,其实倒让瑞香松了一口气。他笑笑:“淑妃有心了,你愿意帮忙,本再欣不过。先前陛下有旨,淑妃想必也是知的,你听话懂事,自然很好。如此,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就把手里的事理一理,交过来吧。”
众人行动间只有衣裙窸窣,环佩叮当,坐下后人上了热茶,众人又絮絮夸赞两句茶水,打开了局面,淑妃才笑:“皇后言重了。臣妾等定然尽心竭力。”
边人倒是会凑趣,连连夸他,什么龙章凤姿,母仪天下云云。瑞香深一口气,抬手搭住旁的人,这一穿上,没人扶着他甚至不敢走动:“好了,出去吧。”
她掩着嘴笑了笑:“何况虽说是初入闱,但其实也算是旧相识,有从前的情分在,只会越发和睦才对。皇后人才出众,有如今造化,虽说是出人意料,但却也当得统御六,臣妾等同沐天恩,心中也是感佩,得蒙陛下信赖,好歹过些许琐事,娘娘若是用得上臣妾,只吩咐就是。”
两人心知一年的布局就此灰飞烟灭,大势已去,一时间都茫茫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事已至此,德妃还能如何?只能躬应了,承诺理清楚了就送来。
内六局糜烂日久,这是从前面两个皇帝就开始的积弊,其实德妃和淑妃二人也没少吃亏,更不能不喂饱这些蠹虫。她们份所限,不如皇后名正言顺,更没有可能如此大刀阔斧清理积弊,只能和光同尘,玩弄些手段,好歹面上光鲜,交到手里的事儿也了,
本就该是他们来得早在外等候,瑞香倒也不急,上凤冠,整理博鬓上的珍珠,又插上左右三对龙凤苏长簪,整个人顿时沉重起来。瑞香看着铜镜里端严美貌的人,一瞬间认不出是自己。
瑞香出无法掩饰,皇帝也没想过掩饰,因此在座众人都知淑妃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虽言外有物,但毕竟无从反驳,态度又看似恭顺,倒是很难反驳。瑞香初来乍到,又是空降,还占了这样一个份,虽说多数人都忌惮他,但也不会就此帮腔,就连德妃也只是低眉顺目,装作没听出来这话里的骨。
瑞香端坐在上,垂目不语,看上去简直犹如一尊神像。殿里烧着香,就差奏乐了。好在入那天穿的是钗钿礼衣,这一按理说还轻松些许,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既然要挑衅,你就气一点啊?被人拿话一堵立刻就了,还连累自己!德妃和淑妃本就不合,不用挑拨都有矛盾,如今上面有重压,二人又觉得对方愚不可及,打起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皇后初次升座,皇帝就把李元振留下了唱礼。见到他,妃嫔们神色又复杂几分。他们也是翟衣凤冠,严整装束,随着唱礼齐齐下拜,三跪九叩。
结束后,瑞香也不留任何人,便让他们回去了。
淑妃知自己被了一下,又被攥住了命门,一时间脸色突变,却说不出话来。她先前试探,也不过是暗讽瑞香从前还是进见到自己要行礼的臣子之妻,谁知瑞香并不搭理她在出上说得那些话,只跟她要权!
过了几日,德妃和淑妃果然有志同一,都没提务和账本的事。瑞香也不问,反而把内六局各的人叫去,先认认人。闻信,德妃和淑妃都不怎么担忧。她们毕竟在中经营多年,人脉原非空降的皇后可比,六局听不听皇后的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