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立政殿,虽然没有明着拍案脚辱骂,但母子两人的态度都很不客气。皇后的怨愤更深一些,忍了又忍,到底还是说:“毕竟也是先帝当年最出众的……怎么就到了这样心思狭窄,无能残酷的地步,主意打在自己儿子上,想坏了你的名声德行还不算,真好意思又把万家拉出来……我羞都要羞死了!”
以越王的年龄来猜测,崔皇后怎么也该是三十许的人了。只是她也不见装饰,青缘白绫内衫,宝石蓝的裙子,外罩一件石榴红的大袖,容貌看去也不过二十余岁的模样,不大妆饰,也没有插多少首饰,只一白玉凤首簪,一对明珠耳珰,越发衬出与越王相似的面
如果说刚开始病倒,皇帝并没有想通缘由,但随着皇后逐渐取信于他,又获得群臣支持,渐渐顺理成章得到了前朝,单凭自己就染指了皇权,那么皇帝就是再蠢,也该知事情缘由为何,仇恨爆发的同时,皇后已经成了气候,就是皇帝也没有把握能把她悄无声息地弄死,又不引发任何剧烈的政治地震。更何况,皇后还有儿子,真的急了,谁也不知赢家是谁。
而她对低等的嫔妃,以及他们的孩子,也是十分看顾,万分周到。
自然,对皇帝而言,十五岁的小皇后心情如何,是否愿意,那是本不重要的事,他需要,他就会得到。
论理,怎么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只要皇帝继续当个正常人。崔皇后虽对他心中没有多少情意,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谈抗拒,不情愿,实在是没有什么用。何况她有儿子,当年的皇帝也算得上姿容仪范过人,事也颇有章法。
瑞香终于渐渐摆脱了战战兢兢和被放在一旁的懵懂,稍加注意就发现自己已经听不懂那对尊贵的母子在谈论什么,最多不过知他们是在商议政事。这时候没有人来注意他,瑞香又发现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便也渐渐放松了,悄悄偷眼去看崔皇后。
因此,皇帝不得不拖着坏了的子和皇后斗,和嫡子斗,两人逐渐撕破了脸,别说外臣纷纷选边站,就连里的妃嫔都不得不选择自己的队伍。可惜的是,皇帝作为夫主,作为后里所有人的天,获得的嫔妃支持,却远没有皇后多。
虽说是夫主,皇帝,可是岂不闻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士大夫尚且如此,又何况她们呢?
的人,季凛的面色也慢慢变得冷起来,目光往坐在一旁正沉浸在劫后余生之感里,似乎并没有听见这些话的瑞香上看了一眼,又按捺住了情绪,只冷笑:“亏他们找得到人,想得出这种阴损的办法。”
至于更深的恶心,仇视,那都是早多少年,自从知那个秘密之后,便始终未曾褪去的情绪了。
当初,崔皇后进,是以名门之女入主闱来的,她的德行才能心气魄都足以匹后位,皇帝也是取中了这一点。
于他自己,这是很难理解的事,想起来便难免恨恨骂几句养不熟的贱婢。于妃嫔们,这却是很简单就能想通的理。
崔皇后也一直得很好,她那么年轻,就很快对上对下都得无懈可击,也曾经在生育皇帝嫡子前后,和皇帝有过一段恩爱非常的日子。在三年前的事发生之前,皇后在这里地位一直稳固,即便爱渐渐不如往昔,皇帝也总是敬重她,看重她的。
可是现在……恐怕皇帝时刻都盼着她能暴毙,心里也更没有她的儿子,直把他们母子当仇寇看待。而皇后呢,其实也是一样。
里朝中,都因为这隐隐越来越严重,牵涉的方面越来越多的帝后对峙,争锋而填进去不少人命,随着势力逐渐的壮大,皇后也不再经常见到皇帝的面,说话自然也是越来越随意,对丈夫更是从恩断义绝的冷酷,到了政治家份的不屑,讥讽。
皇后也冷笑:“怪不得近来,又闹什么冤案平反,我还真当这被狗吃了的良心还能长出来!”
如今见到瑞香,又从他脸上看到故人的影子,即便是早就磨炼得娴熟的崔皇后,也不由多出了许多感慨。
无他,至少当她们见罪于皇帝,或者失,或者怀孕生产正在鬼门关的时候,一直是皇后能帮就帮,多加照顾。而皇帝呢?他脾气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有时候一句话不对,便立刻废黜甚至赐死,即便生了儿女,也多得是被抛之脑后,母子都过得困窘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