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卢玉娘对瑞香来说不算什么,对方对他的感想虽然复杂,可对瑞香而言,这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他猜测卢玉娘面对自己的时候那么不自然,又难以掩饰情绪,也有可能是自视甚高的同时,又不忿需要对自己低吧。
因为不知谁给谁行礼。
毕竟说起来,越王边正当红,还得到皇后优待的姬妾,和王家少夫人这种份,还真说不好谁比谁高贵。卢玉娘的丈夫并不是王家嫡长子,官位也普普通通,如今父母俱在,上有婆婆,卢玉娘也是个小辈,说起来低眉顺眼跟在婆婆后的样子,还不如随同皇后入席,坐在皇后一旁的瑞香更风光。
但偏偏瑞香可以。他讨厌想到将来只是后一员的事,讨厌想到越王娶妻,更讨厌想到他成了皇帝之后会怎么样。或许这只是一种逃避,但瑞香早就想过,最差最差也不过是被忘在脑后,有皇后在上,中总不会没有他一碗饭吃。循规蹈矩,听话顺从,这一辈子怎么都过去了吧?
伸一把手就可能成为天下的主人,谁能够拒绝?
若是一般人,怕是很难拒绝王家的友好,和这些准备好的金银。毕竟到这一步,还面对着不日可能就要有正妃进门压在上的现实,很少有人能够不生出野心来。
对分明只是个传声筒,连看不起自己都看不起得很无趣的卢玉娘,瑞香甚至觉得和她算看不起自己的账都有点无聊,忍不住摇了摇,转离去了。这一次卢玉娘并没有出声挽留。
毕竟都是多年不见的人了,何况永平侯府当年遭难,王家也不见如何出力,退亲倒是快的,如今又来说什么视如己出,什么成为一家,听上去就并不靠谱。
更何况这是王家。
争名逐利,杀机四伏的日子,他过不来。
言下之意,便是要将彼此的利益捆绑起来。
瑞香按份说,目前最挑不出病的自然是永平侯之子,如此大家的份也就都差不多。可他分明已经是越王的人,似乎应该按照在里的份算。可不知是什么缘故,他的位分又没有定下来,要对他行礼,来找茬说酸话的众人不
瑞香微微蹙眉,沉思片刻,看向卢玉娘,真诚地疑惑发问:“王夫人,王家到底想要我什么?”
瑞香摇了摇:“王夫人,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蠢?”
他微微倾,端着标准的矜持甜蜜微笑,对卢玉娘:“比如,让你们对我下跪的权力。”
或许和卢玉娘一样盯着瑞香的人还有很多,这一回是要走到垂柳依依的岸边时,忽然来了几个少年少女。他们显然是冲着瑞香来的,可是走近了却有些尴尬。
瑞香终于弄明白,在他们眼中自己就像是鸡鸣狗盗那个故事里面秦王被贿赂的爱妾,些吃里扒外,收受贿赂帮人叫门的事。
与其谈感情,不如谈谈利益吧。
卢玉娘愣住了:“什么?”
卢玉娘也很推崇银货两讫的交易方式,更何况王家人当然也不是真心,所以王家对瑞香要求的事,自然也是很的。虽然瑞香看上去并没有几分诚意,但说一说也无妨。卢玉娘轻叹一声:“王家想请娘子在皇后与越王面前美言几句,打消从前的一些误会。如今朝上正在议立太子,王家也愿意出一份力,至于娘子……在中生活怎能手中无钱?王家已经备好一份丰厚的嫁妆……”
站在听不见二人说话的走廊边的两个人继续上来给瑞香引路。
不说与王妃对抗,可越王眼看着就要成为太子,将来也最可能成为皇帝,到了那个时候,若是有所生育,有了王家帮助,说不定能让自己的孩子当上太子。
反正他和王家本来缘分就浅,现在更不可能有什么情分和真心,有什么好说的?
瑞香轻叹一声:“我本和王家有过婚约,还和你们沆瀣一气,被殿下知了,他会不会疑心,会不会在意,进而冷落我?殿下的爱是我的立本,而还没站稳脚跟,甚至都没有个名分,便上蹿下沟通内外,收受贿赂替别人说好话,我到底是殿下的人,还是你们王家的人?连这点都搞不明白,皇后还能容我吗?到时候你们王家又会对我怎么样?我听了很久,觉得你们允诺给我的也不过是金银珠宝,一些阿堵物而已,可殿下能给我的就多了去了。”
这或许就是靠近权力中心的滋味,卢玉娘说得出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但想到瑞香命运的阴差阳错,仍旧难免心绪起伏。这是人之常情,可说到底很无聊,瑞香已经不想逛了,但走了这么远,风景还是不错的,再说回去还是要和皇后边一波一波献殷勤的贵妇贵女打交,倒不如继续逛一逛。
了正题,她也就顺势:“家中听闻永平侯府竟还有位遗孤,俱都十分挂念。当年亲事虽然不成,可情意总是真的。如今阴差阳错,难续前缘,家中二老却是将娘子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因此托我进带话,只要娘子愿意,日后尽可以将王家当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