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台修的自然不是无情,而是自在,不过他自己不知罢了。
“你可知大师兄是双生族人?长老们一气之下还令大师兄行炉鼎之职。”
“大师兄?”季疏台疑惑。
孩子们并未察觉季疏台的停顿,季疏台却知自己凡间的快乐日子到了。
“大师兄背叛长坤门,私放神兽,掌门为阻拦,受重伤,在安抚好神兽后仙逝。长老们判大师兄每日血祭。不过……”
“师兄,今天我们去看看大师兄呗。”
买一宅,养一堆娃,侍弄一屋花草,平时教孩子们一些拳脚功夫,而后学一方的佳肴,说一地的方言,兴致来了一曲埙,画一幅画,缺银子了就用法术几个机巧的小玩意卖,好不逍遥快活!
季疏台闭上眼。
好说歹说,小才哭哭啼啼地应下。
季疏台脑袋一空:“那……大师兄姓甚名谁?”
几百年凡尘肆意,淌过红尘而不为功名利禄所累,季疏台的心境更上了一层。
季疏台对自己。
这日,季疏台教完孩子们三招,被哄着表演了一套好看的剑法。舞毕,剑尖尚未收回,青锋所指之忽然出现一竖泛着蓝光的腾纹字。
“易微尘呐!”
足够其挥霍,下山后便化侠士,在凡尘间游走,开始吃喝玩乐的旅途。
三百年一过,他已经会过大龙宝典上双锋对决的酣畅,也会过富甲一方的优渥,会过搅乱江湖浑水的肆意,红脸白脸都唱过了,却唯独没会醉卧美人膝的感觉。
待他看遍了天下,便在长坤门下的一小镇安居了。
季疏台留下了小悄悄说明此事,小自是不愿,季疏台只得托辞父母思念,自己得回家了。
众弟子为掌门仙逝默哀三日,第四日,众人在长坤仙台目送长老们护送掌门仙入后山追思谷。
“你不知吧?掌门仙逝都是因为大师兄,你回来前,众长老在刑殿判了大师兄的罪!”陈扬。
“何罪?”
办好凡间的手续,季疏台又给孩子们了别,这才提着一柄剑踏上归程。
季疏台回到南峰住,忽然被一同袍拉了过去。此人姓陈名扬,乃季疏台师弟。
孩子们住这院子住惯了,小是年龄中较大的,为人也仗义,便把这房产让给他吧。
腾纹字是修真界特有的文字,凡夫俗子是看不到的。
他又四寻访名胜古迹,沉醉在自然的鬼斧神工中,领略那震撼。上辈子的记忆虽然久远,但知识犹在,他寻思着山川地貌的形成,一时竟忘了这是修真世界。上辈子的世界观和这辈子的世界观由此古怪地合在一起,幸而季疏台并不是刨问底的,竟未困在这矛盾中,反而心更加开阔。
“不过什么?”
罢了!小爷可能修的是无情!
倒不是没人喜欢他,给他送香丢手绢的姑娘大有人在。只是他一方面不想和凡人谈感情,百年寿命对上他千年寿命,真若动情,苦的还是他自己。另一方面,他随携带的玉总是让他对这档事兴趣缺缺,像是冷淡似的,偏偏还脱不掉。每回他把玉取下,晚上必然噩梦,逃又逃不出,跟魇着了似的,季疏台只好将玉随携带。取玉这条路走不通,只得着去唤醒自己的小兄弟了。一回他去了红楼楚馆,自觉那姑娘卖力了,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又去了南风馆,那郎君颇为俊俏,举手投足一风,可他的小兄弟仍然不动于衷。他寻思很久,突然大惊:该不会是这子是个受吧!
走过百千仙梯,重回长坤门,心境与去时大为不同。
那虚空中的字赫然写着:长坤掌门仙逝,速回。
季疏台压下心中不适,在南风馆寻了一威猛点的,心里仍毫无波动。
他原来是穿书了!!
季疏台收剑,那字就随风飘散了。
他在长坤门时从未见过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