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恩洗澡出来。
卧室里,克莱德已经换下了军礼服,穿着一灰色柔的睡衣双膝跪在床边的地上。
低着,发还没有完全干,有些凌乱的翘着,它的主人现在也没有耐心去把它干梳理好。
克莱德在等他,回到家快速洗完澡换下衣服就跪在那里了。
自从成为雌君后,其实就没有什么情况需要他这样跪了,佐恩知克莱德是有话想对自己说,关于那封征兵信,关于威廉的邀请。
但是佐恩没想到克莱德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阻止,他从来没有违抗过自己,但凡自己的决定都无条件的纵容,任何要求都能被满足。
可这一次即便克莱德知自己对参军很感兴趣,安静的思考了一路之后,最后还是选择跪下来阻止他,而且态度十分坚决。
“雄主,您不能参军。”
“为什么?”佐恩坐在床上看他,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好好说话,他却没有动。
克莱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说的很慢,这些话他想了一路即便是会被厌恶和斥责他也要说。
“在战场本没有前线后方,随时会有突然袭击,您再受保护也不可能100%的安全。”
“雄主,我的双亲都在战争中死亡。”
克莱德跪在佐恩面前,慢慢的说着,佐恩知一些他的过往,但这是第一次听到从他嘴里亲口听到。
“我对雄父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很小的时候我就跟着雌父住在军宿舍里,就跟我原来的宿舍差不多大,每次雌父有任务要外出,我就在宿舍等他回来,有时候是几天,有时候是一个星期甚至更长的时间。”
他的声音平静低沉,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那些痛苦到麻木的感觉好像也已经很遥远了。
“每次雌父出任务之前都会跟我说,等他回来。我那时候也以为他一定可以回来,只要乖乖的在宿舍里等他就可以。”
“可是有一天雌父照常出门以后,我再也没有等到他,我打开门看见的是科林军长……”
“我只等到了一纸讣告和一块铭碑,科林军长还给了我雌父的勋章。但从此以后我只能去墓园摸他冰冷的墓碑。”
“后来我进了收容所,那里面全是像我一样的虫崽,往后慢慢雌父的样子我都不太记得了...”
佐恩屏息的听着,湛蓝的眼睛都垂下来心疼的厉害,想伸手再次把克莱德从地上拉起来。
“克莱德我知,你是怕保护不了我,可是……”
“不!雄主,您不知!”
克莱德还是没有起来,跪在那里突然抬起,看佐恩的眼中多了压抑不住的惊慌,那张英的脸上也显出了害怕。
他知自己的态度作为雌君也已经过于放肆了,可这些话还是要说,没有波澜的声音慢慢开始颤抖,不,不只是声音,发抖的是他整个。
“您没上过战场,您不知敌人为了赢可以什么,您也不知一个种族为了生存可以多残忍!偷袭包围陷阱,一代代的新式武,自杀式袭击,一旦被俘虏更是噩梦,还不如直接自暴。”
“雄主,您见过墓园的那些石碑吗,一片连着一片,密密麻麻,一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