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欢有些失笑,倒不再为难他,挑开腰封,又褪了外袍扔在地上,教金饰玲琅地乱响一气,嘴上却不饶人:"这也不会?平日里让谁帮你解?"
好容易谢从欢放开了他,这边气尚未匀,便要声急气地诉不平:“这袍怎么这样碍事!”
李恨水急急辩白:"没有谁!……我平日里不曾这样笨的!"言罢又小心翼翼觑一眼谢从欢神色,干脆破罐子破摔般将两手环在他颈上,小声:"师兄......莫要嫌弃我。"
那声音总该带了点蛊惑的意味,李恨水真依言去解自己的腰封,但儒风袍繁复得很,谢从欢又凑上来吻他,扰得他更是不得其法,意乱神迷,握剑时灵巧的手指竟在此时显得格外笨拙,一时又委屈又气急,怕这样笨手笨脚的自己更加被嫌弃,嘴却还被谢从欢堵着,只能呜呜咽咽猫儿似的乱哼。
他伸手搽开李恨水上亮晶晶的一滴酒,在对方惊愕茫然的目光里慢悠悠尝了尝自己手指上的渍,笑:“酒是好酒,不知师弟尝起来也是这般滋味么?”
“那师兄…要尝尝么?”
这话近于赤求欢了,他说完才后知后觉地生出耻意来,但不知是因酒的缘故还是只因着那人是谢从欢,他心里更多却是水中捞月多年,竟有日幻梦成真的虚妄感,故而想着:便是大胆一些又何妨呢?也许不过是一场好梦,醒时他们仍是无甚交集的陌路人,纵然梦中孟浪,也是一枕黄粱罢了。
谢从欢在床笫之间一向爱讲些折辱人的荤话,待情人也算不得温柔,倒是李恨水难得让他生出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便耐着子将前戏足了。直到小气纯通红着眼角地去拽他的衣带,告饶似的嘟囔了句难受,原是渴得紧了,他方褪了衣衫,将早已火
那声调十足十的可怜,难免引得人更想再欺负些。谢从欢眼神便暗了下去,并不答话,只将他最后一层亵衣也除了,教人赤地卧在榻上,他自个儿却还衣衫周整着,只尾松散了些,低时那碎发便堪堪拂过李恨水的面颊,叫他忍不住为这痕细细颤栗起来,又将谢从欢抱得更紧些,近乎痴迷地去嗅他上那段似有若无的冷梅香气。
着这样情色的举动,说着这样暧昧的话,谢从欢却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随意模样,倒是李恨水呆若木鸡,本就因醉酒不清醒的神智更加昏乱,他觉得自己应是要逃的,但仿佛成了另一个人掌控的事物,他听见自己怔怔地说。
李恨水面上红得不像话了,正襟危坐却像在论似的,神色严肃地回答他:“师兄自然是好看的。”
可谢从欢并不想琢磨他的心思,甚至因着这样轻松便把人勾到了手觉得未免有些不够尽兴。他起吩咐小二开间客房,将李恨水打横抱起进了房内,放人坐在榻上,李恨水也并不反抗,只睁着一双漉漉的眼睛看他,茫然无措似的,谢从欢便奖励般地俯首一吻,低声:“好乖,自己把衣服解了。”
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看他醉态,被这眼神勾得倒没忍住向前倾去,几乎凑到了李恨水近前,"不妨再看仔细些,师兄好看么?"
他瞳仁又黑,眼神也亮,望着人时如两簇蓬的星子,醉时再不能掩饰那纯粹热烈的爱意,倒教谢从欢忽地心一,生出几分新奇感来——他与许多人喝过酒,乘醉时也上过床,说不清多少是因着酒色,多少是因着情色,床帏落下,黑暗之中彼此面目模糊,反而肉的感知比世人口中虚无的爱意更为真实,他是从未注意过谁有这样赤诚热烈眼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