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报应。
“你在开玩笑么?”叶晓挑眉,“怎么可能当你不存在?”
他们不可能在不和秋莉和骆琳发生冲突的情况下救下洛轶,和他们游戏中那些弥足珍贵的战友。
是的,他关心则乱。这只是一个选择题。孰重孰轻,他应该很清楚。
二十多岁还清秀得像个初中生的青年冷静地问他:“秋莉和洛琳能不能杀?”
他顿了顿,然后对叶晓说:“栗子解锁之后先撤,剩下的你自己定。”
即使是偏执也没关系,他可以用为“戚忧”的一切去换雾偃那颗历经风雨和黑暗依旧能散发光芒的心。
他睁开眼睛,他的兄弟们都在看着他,目光里有担忧、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双澄澈得完全不似经历过世间险恶的成年人的眸子。
他大概知该怎么了。
很多年前,他遇见雾偃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或许死掉比较好。
他们在典礼前赶到又能怎么样?
双手染满鲜血,早该坠入无间地狱的他遇到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青年,让他有种他也可以被救赎、也有资格苟延残地去拥抱幸福得错觉,又在一切实现的前一天把青年的命装在他手里。
他又变成了那个变不惊的危楼首领戚忧、大家的依靠。
“目前我们可能遇到的最好情况就是我们在典礼开始前赶到,然后……”
是叶晓。
如果赶上了,他会在那个时间点赶上?该如何组织……
他现在闭上眼就就是雾偃,睁开眼睛就是他的兄弟们。
戚忧咬了咬,绞尽脑汁想要想出一个万全的方案,却一无所获。
戚忧看了他一会儿,苦笑着摇了摇:“如果谁没回来,就当他没有存在过,这是命令,不要跟我说别的。我们是谁,游戏里的金风细雨楼是哪里,你们是谁,如果他不知,就永远不要让他知了。”
如果没有雾偃,没有遗忘国度战场的相逢,他进入全息世界,也不过是为了执行任务。遇到了雾偃,遇到了洛阳城那群人,他们才真的看见希望,然后带着危楼一路走到光明世界的门口。
叶晓愣住了。
纵使这可能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赶得上就好了。
“五分钟后到达最高点,战斗单位换组下山,应该能快一点赶到。按照计划,我们的人会在典礼开始后的两分四十秒开始行动,造成袭击暗杀假象,然后秋莉会引爆炸弹,炸死别墅里所有洛轶的亲信,包括你们认识的洛阳城的那群人;与此同时,洛琳会假装受伤,让洛轶暴在我们的狙击范围内。”
戚忧突然卡壳了。
按照程,炸弹的引爆装置已经交给了秋莉,就算阻止了他们的狙击,骆琳手里沾了氰化钾的凶也会扎进洛轶的。
时间太紧了,他会不会只来得及看见恋人的尸,或者看着恋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他不想其中任何一方出事,至于他自己,反倒是无所谓了。
戚忧一瞬间想了太多的事情。
“如果必须,死活不论。”戚忧拿起桌上的匕首插进上的刀套里,眼里闪现着久违的凶光,“你们不用考虑洛轶的安全,我会负责。别墅里的人……”
见叶晓点,戚忧继续吩咐:“如果我死了,或者被抓了,”他停了停,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因为他的话语而躁动的人,“当我不存在,不要和洛阳城的人相认,缩回老鼠里,启用P4方案,保留危楼的壳子,一点一点地让年纪小的孩子先撤出去。”
这样的选择题,没有人能替叶晓去,就像他只能自己的选择题一样。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那个叫缇欧的白学者,八成也在那个别墅里。
“不止是我,你也一样。”戚忧和他对视,“秋莉不引爆,又没有从终端上的取消指令的话,别墅周围的炸弹不会有事,但地下的的炸弹还是会在十五分钟后引爆。如果到了最后,你也面临着选择,你选择了去救那个别墅里的人,其他人也要当你没存在过。”
他的恋人应当是深爱着他的母亲和妹妹、并且相信他们也爱着自己……
这时候,一只手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不止如此。
取别人的生命和幸福以过活,这样的人,总归是消失对这个世界要更好一点不是么?
想明白了这种事情,选择就不是什么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