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时节,华山下着大雪,山间一chu1僻静的山坳里有座小屋亮着点点灯火,在深重的严寒里显得有了些nuan意。
这小屋背靠山崖,遥望太极广场,侧边有一chu1雾气氤氲的清澈灵池,汩汩山泉沿石bi簌簌而下汇入池中。
实在是一chu1灵气充沛的修shen养xing胜地。
冰天雪地中,这屋子里被火炉烘得nuan意rongrong。火炉旁,一dao白发shen影刚添了柴,现在又坐到桌边,提笔写着什么。
李归衡醒来时,微微侧tou,看到的就是那个白发人的shen影。
察觉到动静,李期声立刻放下手中的笔跑到床边。
“终于醒了。”李期声看着醒来的李归衡,长舒一口气。
可李归衡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心情。
昏迷了小半年,虽然得到了jing1心的照料,但李归衡整个人还是很虚弱,他不太能动,只是皱眉盯着李期声,许久之后才开口,哑着嗓子问:“我在哪里?你是谁?”
李期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而后消失:“你……不记得我了?”
几个月前,李期声和李归衡游历至西蜀,遇了埋伏,李归衡替李期声落了镇山河,自己却来不及进来,被毒雾瘴气所伤,昏迷至今。师父说他极有可能神魂受损,影响心智,必须等醒来之后才知dao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如今看来,大约是失忆了。
可接下来李归衡的回答,让李期声觉得,这或许比失忆更糟糕。
“为什么要记得你?李期声呢?!”李归衡shenti虚弱,目光却很锐利,李期声甚至恍惚间从他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光。
李期声沉默了片刻,问dao:“你记得……李期声?”
李归衡盯着李期声,目光满是戒备,一言不发。
这看起来又不像失忆。
但听他这几句话的语气,李归衡原本的xing子绝不是这样,这与当初那个温run如玉的他gen本是截然相反。
必定也是毒瘴所致。
李期声告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能刺激李归衡。
他面上挂起柔和笑意,端来一碗水,坐到床边扶起李归衡:“你受了重伤,昏迷很久,这段时间是我在照顾你。先喝点水,李期声很好,其他疑问,等你shenti恢复些,我慢慢告诉你。”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眼前这人如果真想zuo点什么,应当早就下手了,或许真是他救了自己,所以李归衡并没有再像刚才一样充满敌意。
低tou喝了些水,李归衡甚至还低声说了句“多谢”。
李归衡觉得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感觉实在太怪了。
他的五官与李期声一模一样,可一tou白发、像是蒙着雾气的眼睛,与他心心念念的那个黑发如瀑,眸如深潭的李期声一点也不一样。
这不可能是李期声。
可听他方才的说法,必然是认识李期声的,那么李期声人呢?他们是什么关系?
李归衡心中疑问多起来,醒来没见到李期声的失望也还没有散去,加上挥之不去的担忧,忽然心口一阵绞痛,整个人跌靠在床tou,紧紧皱着眉,急促地chuan着气。
李期声一惊,这不是他昏迷之初时常出现的症状吗?调养这些时日已经不怎么出现了才对,这是怎么了?
“快躺下。”李期声扶着李归衡平躺下来,伸手覆在他xiong口,温和的内力缓缓输送到他ti内。
以往都是这样chu1理的,李期声已经很熟练了。
和预料中的一样,李归衡渐渐平息下来,只是眉tou微微蹙着,大概是还没有缓过来。
李期声坐在床边,手中输送内力的动作没有停,等李归衡彻底放松下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拂去自己额上因内力过分消耗而渗出的薄汗,替李归衡掖好被子,李期声转shen去收拾桌上的笔墨,然后简单洗漱,也打算早些休息。
熄了烛台,李期声走到床边,却犹豫着要不要躺下去。
以平时的习惯,他每天都是躺在李归衡旁边休息的。只是今天这个状况,如果李归衡醒来看到他在shen旁,或许又会受到刺激。
踌躇片刻,李期声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在躺椅凑合一晚。
正当他转shen打算去搬躺椅,手腕忽然被抓住。
李归衡不知dao什么时候忽然醒了,此时在昏暗的屋子里,他的眼睛正弥漫着诡异的暗红光泽。
“李期声。”李归衡沉着嗓子,一个用力,把李期声拽到了床上,猛地翻shen,双手撑在他肩侧,覆在他上方,于昏暗中盯着并不能看清的脸。
不是不认得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李期声拿不准了。
见李期声没动静,李归衡伏低了shen子,贴在他脸旁,低声问:“为什么现在才来?”
被他圈在怀里这个人,气息和李期声一模一样,他绝不会认错。
先前那个人,气息五官都像极了李期声,可唯独眼睛,截然不同。李归衡坚信什么都可以变,只有眼睛不会骗人,所以他认定了那个人不是李期声。
听他这么问,李期声只得叹了口气:“对不起啊,来晚了。”
看来李归衡shen上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没有失忆但认不出曾经最亲密的人,眼睛里的暗红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