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娅突然觉得非常羞耻。她面对着看过她演出的爱芙罗黛,总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舞台上的她和舞台下的她似乎一向都是割裂的,她总觉得,面对喜欢她的表演的人,她应该表现得更,更……
而且,新的那戏剧,连她自己都……说实话,如果她有选择的权利,她一点都不想演那么奇怪的剧本。
“大概,要等到下个月……”辛西娅在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句话之后,才意识到了什么。现在是十月初,爱芙罗黛小姐还有二十七天就要离开了,而要在下个月的月底才会第一次公演,无论怎么想,都是赶不上的。辛西娅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她呆呆地:“不能,不能晚些再走吗,你可以住在我家……”她和女人才第二次见面,但她居然会因为对方将要离开的事实感到沮丧,这真奇怪。
“恐怕不行。”爱芙罗黛有些遗憾地:“下一站是阿德洛半岛,已经确定好了。”十月中旬,正是那里的药草长势最好的时期。
辛西娅有些失落地看着她,真心实意地:“那真是太遗憾了。”她想,如果爱芙罗黛小姐愿意来看的话,她应该能为她争取到除贵宾包厢之外最好的座位。主演和重要角一向都有安排一两个好位置的特权,但辛西娅的父亲几乎不会来看她的演出,她一向都会放弃这项权利,选择多拿一点工资。
“说起来……”女人像是为了缓解稍显沉重的气氛一般,轻声:“辛西娅,是艺名吗?”
辛西娅愣了一下,她很快苦笑着承认了:“是的。”她深深了一口气,总觉得口闷闷的。她昨夜在街边睡着之前,终于想到了,她为什么会觉得爱芙罗黛这个名字耳熟。
她在大概十二岁左右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来剧团兼职帮忙理剧本的作家,他叫艾森,是个和善的中年男,从衣着打扮看来过得稍显困窘。辛西娅那时候还小,是被在剧团负责搬运大型的邻居介绍进来打工的,她被分给这位要求颇多的作家干杂活,而不识字的她时常会帮不上忙,那位作家便偶尔会在休息时间教她识字和读写。
艾森待了半年就走了,说是要搬到首都去继续写作。辛西娅从他那里学到的不多,但珍贵的基础知识加上她之后断断续续的自学,也令她慢慢地可以开始读书了。她直到现在都非常感激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恐怕连剧本都读不懂,自然也不可能有登上舞台的机会了。
就是在那段时间,辛西娅在作家的废稿中接到了“爱芙罗黛”这个名字。
这是个很少见的名字,她这样感叹之后,艾森尴尬地笑着说,这其实是维纳斯在北方的卡特那王国的名字,他想写一个女神和人类男子相恋的故事,但无论是谁都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最后这个故事变成了只有三章半的废稿。
那之后辛西娅自己查过资料,维纳斯女神在本国象征着爱与美,每间教堂的侧面都会有她的雕塑,是一位会温柔地祝福新人的女神。而在遥远的北方的一些国家,她却有着略显不同的份。爱芙罗黛女神掌着爱情、美丽与,在带来这些的同时,也会带来由爱情、美丽与生的灾祸。她会温柔地祝福新人,然后温柔地注视着新人之间的爱情因灾厄而走向终结。因此,在北方,向新人赠送爱之女神的雕塑属于一种类似诅咒的行为。
这个名字恐怕并没有什么好的义,辛西娅认为不会有任何父母想给自己的女儿起与灾厄有关的女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