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自己收拾的。”似是看出了程景仪的想法,君无泪竟干咳一声,轻声咕哝了一句。
但程景仪这一刻的思绪,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罢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自己没这个心思,那就不能若即若离,耽误别人终。程景仪按着额角定了定神,终是把长巾披在上,动作还算矫健地上岸,开门走回了隔的寝。
程景仪抽了抽嘴角:“看见了。”他的边,正是一个装了床单、被罩与衣饰碎布的木框,还有乱七八糟堆积在一个大餐盒里的残渣剩饭、各种碗筷。
“…你…”君无泪愣住,看着程景仪怅然若失又隐有泪意的眸子,竟是无话可说。
他恢复的力没有内力支持,在君无泪眼里实在是好对付极了。但新换好的衣服繁琐而严实,摸起来少了些许手感。哪怕抓住要害动,也只是隔靴搔般不太起效,再无法令人沉沦。
君无泪沉默片刻,忽然笑:“如果我说是你,你是不是就准备跟我说,不治了打扰了告辞?”
但君无泪毫不在意,只黑眸怒瞪地看向程景仪:“你在开玩笑吗?!飞雪将军程景仪无妻无妾且洁自好,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要真有心上人,怎么不娶回来?!”
程景仪移开视线:“多谢关心,我总得知,解毒…”他直了腰背:“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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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一字并肩王并非普通王爵,是默认与帝同级的官位。前朝几度册封一字并肩王,皆是类比男后。无论最后结果是喜是悲,并肩王本都有极高的威望与功劳,非是困于后者。
如今所有内力集中在心脉,若分去查探中毒情况以验证君无泪所言的真假,就太冒险了。
“君无泪。”程景仪再出来的时候,一袭广袖云衫,下摆纹着一些青竹兰草的花样,端的是谦谦君子、温如玉的样子。
程景仪勾了勾嘴角,想笑又没能笑出来,只毫无波澜地说:“他死了,死很久很久了。”
“……”这突如其来的幽默让程景仪懵了一下,下意识回:“是啊…唔…嗯…”被气笑的君无泪蓦然勾住腰,瞬间翻倒在桌子上被狠狠堵住嘴,程景仪的拒绝便无能出口,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嗯嗯啊啊声。
“咯吱!”君无泪掌中的白玉茶盏化为碎片,割伤了他的手。
程景仪缓缓笑了一下,可眸中殊无笑意:“留我这面旧朝旗帜在京,对你有害无利。”他抛下一记惊雷,眸中尽是几分无惧无畏的平静:“一字并肩王之位更不必提,我心有所属久矣。”
“衣服在那儿。”君无泪坐在桌边,桌案上的残渣剩饭已全撤了下去。他一只手握住茶盏,另一只手伸出手指,点了点屏风的方向,上面挂了一整套干净的服饰。
隔音真好,竟没发觉这边已经让人收拾过。程景仪顺势扫过恢复整齐的床褥,想到自己了多少热汗,衣服又被撕破成什么样子,耳尖。他颇为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有点儿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准备在屏风后穿整齐。
“是嘛?”君无泪最终只能干巴巴问了一句,强行将这个话题结束:“那你是不想解毒喽?”
十几岁之后,接到的同龄人越来越多,旧朝风气又极其开放,与程景仪渐渐拉开明面距离的自己,自然猜不到他会喜欢谁。
程景仪轻轻摇了摇,否决了这个打算。他捡起长巾继续洗澡,在搓到某个感位时,发酸发麻发胀的滋味涌上来,再度手脚发。
所以,君无泪是在…求婚?!程景仪的脸不禁一抽,心里莫名觉得自己或许自作多情了。可适才被人掐着腰按在床上又亲又摸,抵着口却没有真正破的经历,与此刻已恢复不少,不再是手无寸铁之力的变化,又让他对这个判断越发有把握。
他们曾经竹绕床,他们曾经无话不谈,可年幼不知家族分歧、不懂避嫌免灾,偷偷摸摸翻墙钻,在荒院里一起玩的日子,终究结束在幼学之年。
不过,在场的不是他本还是君无泪,都不会当真。垂眸想心思的君无泪抬起,淡淡:“坐。”
“我只忠于大义。”程景仪坐在君无泪对面,并不掩饰自己的离经叛:“皇位是谁都可,只要能给天下百姓带来太平。从你这些年的表现来看,这于天下已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