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是一种什么滋味?
程景仪窝在被窝里,面前一切都是黑色的。他极力克制自己因为瞧不见而升起的不安,呼xi声渐渐从急促变得平稳。
这没什么,我在家里。哪怕武功因解药的药力暂且被制,哪怕回忆园内室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总觉得不如原想的清晰,我也是在家里。程景仪不自觉笑了,这里有爱我的家人,有敬我的侍者,更有地dong里亲手埋葬的诸多忠骨,包括他少时倾慕的那个少年。
“你在笑什么?”君无泪从地dao口翻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程景仪裹着被褥,嘴角有一抹勉力想勾起的弧度。他轻轻拍了拍沾了土灰的衣裳,将木盒安稳放好,才迈步靠近床边,声音喑哑地关心自己喜欢的人:“现在还好吧?”
程景仪敛去笑容,摇了摇tou;“没事,意料之中。”
看不见光的黑暗里,只觉听觉、嗅觉、chu2觉都min锐了不少,他隐隐听觉了急促的心tiao声,还有克制隐忍的呼xi声,皆来自于君无泪。这让程景仪有点不安,下意识把被褥往脖颈chu1又提了提:“陛下拿到证据,就请回吧,恕臣不能敬送。”
如果什么都不告诉景仪,只是君臣,那是何等残忍与不公?君无泪静静瞧着程景仪,感受着对方不安地戒备,屡屡想开口,却总是堵在hou口:“……”
“陛下…你zuo什么?!”程景仪还准备再问什么,便已被一双臂膀紧紧搂住。
火热的吐息在他肩tou洒落,挣脱不出、逃避不了,更激起了程景仪的紧绷与挣扎。
“我该先dao歉,再说大恩不言谢。但我想,还是先证明shen份更好。”guntang的泪砸shi了程景仪的衣襟,耳畔传来君无泪沙哑的声音:“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在墙角钻狗dong离家出走,因为个tou大被卡住,急得在dong里哭鼻子。你住隔bi,刚巧那天心情不好,在家里逛到荒僻院子的角落,一边嘲笑我一边抱石tou砸土,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让我从里面挤出来。”
程景仪整个人僵住:“你…”
君无泪边说边止不住落泪,却又忍不住想笑:“第二次见面,我改成爬墙,你明明看见了,却坏心眼地蹲在墙gen阴影里,突然出声吓得我从上面摔下来。可你怕出事,就冲上去接我,结果一起在地上打了个gun,灰tou土脸到几乎不能见人。”
“君晓霁!”程景仪面红耳赤:“你快闭嘴啊!”他恍若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几乎是tiao脚去捂住君无泪的嘴,但泪水顺着眼角hua落了下来:“君晓霁…”
君无泪更用力地抱紧了程景仪:“嗯,我在这里。”他用嘴chunca去程景仪眼睫边的泪水,丝毫不带情yu:“别哭,我会一直在的。”君无泪自己也眼圈泛红,却还是努力笑着:“你的字很好看,哪怕是抠出来的,也好看。”
“不会夸人就别开口啊。”程景仪又好气又好笑又想继续哭,但想想之前发生过什么,顿时抬tui带着点警告地踢开君无泪,并用被褥把自己捂了个结实。
这让君无泪一愣,随即耳尖发tang:“咳。”他半嘀咕半dao歉dao:“是我错了,我不该误以为你忠于那个老家伙的。”顿了顿,君无泪又言:“额,还有那一箭,我不会再记仇了,永远不会。”
“难怪…”程景仪哼笑了一声,为自己解毒是真,过程中对自己有所报复也是真。可以谅解,但这不足以原谅对方欺负自己的行为。
显然,君无泪也明白这一点。他深xi一口气,脸色猛然涨红,声音却极力凸显自己沉稳坚定的那一面:“景仪,对不起…可是…我心慕你。”
“你…”万万没想到君无泪会打直球,正在zuo各种心理建设的程景仪怔住。他莫名其妙就想到被君无泪压在榻上承受的快感,自己看不见的脸颊瞬间便漫上了薄薄绯色:“你老实交代,究竟从什么时候就…就动了歪脑jin?!”
君无泪的脸却比他更红,可惜程景仪看不见,只能从断断续续不好意思的不稳声音里有所揣测:“是…是…十几岁时…春梦…”他吞吞吐吐dao:“我知dao太多,也全bu看见了,就…”
“你闭嘴!”程景仪脸色爆红。
他和君晓霁一样出生武将家族,从小练武、相互切磋着跌跌撞撞长大。在荒僻院子里摔得彼此一shen汗水,满tou满脸都是灰尘,皆是常态,甚至还会造成摔伤、青zhong。相互ca药膏,徒手劈开疯长的树木当柴火,偷偷弄来水桶一起洗澡,自然也是时常发生的,谁没见过谁luoti?
君无泪老老实实闭嘴,视线却有些飘。景仪从来没觉得自己和正常男孩子有区别,自己和他一起长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