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吗?”她甚至夸张地看了一圈自己周围的空间:“这里只有我和你吧?”难有谁在监视她们吗?
奥罗拉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也并不生气。修女认真地望着莉莉安,自然而正经地说出了一些似曾相识的话:“每一个人类都是平等的。剥削、欺凌和压迫都不应存在。”
“……哈。”莉莉安承认,自己的大脑确实有几秒钟是完全空白的――她实在无法理解,白日梦也就算了,为什么她们能把这种话说出口,又为什么能怀有这些离谱的愿望。她艰难地思考自己究竟该说什么,她努力地咽下了讥讽的恶语,最终只能看着奥罗拉叹气:“你是公主吧?”
奥罗拉口中的不是好词,莉莉安能够理解,能够承认的只有这一点。一个公主能说出这种话,实在令她感到稽。剥削?压迫?奥罗拉一出生就于她的祖辈费心建立的链条的端,她能过上优渥的生活,能够坐在这里,都是因为她想要消灭的这些东西吧。
奥罗拉和伊文捷琳究竟在开什么玩笑,难她们还没有莉莉安清楚人类是怎样活着的吗?底层的人类艰难求生,上层的人类坐享其成,而中层的人类在不断地试图向上爬,成为能够剥削中层和下层的上层人,当底层成为中层之后又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不只是人类,就连夜之民,乃至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智慧种族中的所有个,难不都是为了成为剥削和压迫他人的那一方而努力生存的吗?
任何有规则、有阶级的社会,这一切都在不断循环,即便世代交替,也从未变过。莉莉安没有多喜欢女王,也不喜欢那几位公主,但从她出生时起,她真正能选择的位置就已经不多了。她去向学校学习、研究,然后通过考,成为一位主教。这一切好像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又好像都是早已注定的,但这已经是对莉莉安最有利的路了――毕竟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王族。
这本与种族没有关系,在莉莉安的认知中,所有智慧生物的社会,都有差不多的阶层结构。现在,这个只活了几十年的人类女人,居然说想要把这种结构彻底粉碎,莉莉安看到她那么认真又固执的样子,甚至都笑不出来。
她是公主,她可是公主,是一出生就可以坐享其成的上层人类,为什么她会想这些?莉莉安望着奥罗拉,难以想象伊文捷琳究竟对她了些什么。她想起之前对方提起过的,所谓“噩梦”的事。她实在无法想象什么样的梦才能
“你之前说的,你们的噩梦是什么?”
奥罗拉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莉莉安在说什么。她慢慢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地望着莉莉安,眼神复杂:“我在梦里……变成了别人。”她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一般,闭上了眼睛:“那是神明的启示,我每一夜都在经历他人的人生。有时我是农夫的女儿,有时我是一个普通的商贩,有时我是隶……或是娼。”
“唔。”莉莉安糊地应了一声,她承认,她有一点被吓到了。她之前都没有想过能以这种形式折磨人类的神,从这一点看来,伊文捷琳能出的事情恐怕比夜之民要邪恶多了。
“我……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奥罗拉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莉莉安在心底哀嚎千万不要,但人类修女还是就这样在她面前出了泪水:“她,她说,那不是我的梦,那是他们真实经历过的人生……我很抱歉,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我在此之前,从未意识到,我的罪孽,我、”她捂住了脸,开始抽泣。莉莉安手足无措,她呆呆地伸出手,又呆呆地把抬到一半的手收回。
哭声在房间内回响,莉莉安从来都不知该怎么安别人,她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完全被这位突然就会开始哭泣的前公主吓傻了。
――这太奇怪了吧?
她望着装饰华丽的天花板,第一次开始希望伊文捷琳能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