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就可以上学的，毓贤将行娟送进了自己所在的小学校，却几天便给领了回来，因为舍不得孩子上学受累，另外行娟也是自小在家里惯了的，不喜欢到学校去。

        况且行娟上了小学，黎文宾便不必再到那边去，可以腾出手来一些其她的，因为黎文宾一直照料孙女，旁人多有议论，以为是太过惯，有人就对毓昆说：“别人家的孩子能去托儿所，怎么你家行娟就不行？”毓昆反正是不别人怎么说，就不送行娟去托儿所，以为唯有自己家里人带着最放心。

        这其中唯独卢保兴的法最为离奇，他为了反对毓昆找父亲来帮带行娟，居然说毓昆不孝，这个风声都传到学校里去，书记找了毓昆过去谈话，把毓昆气得要死。

        毓贤虽然也是觉得毓昆太过悬心于行娟，以为送去幼儿园是无所谓的，不过对于这种孝的指责却也很不以为然，黎文宾还不到六十岁的年纪，找父亲带一下孙女，毓昆怎么就不孝了？自己的孩子找不到人来带，就不要嫉妒别人。

        两个人又谈起毓昆从前的邻居：

        “如今可还吵么？”

        “可别提了，我搬走之后，我们学校另一个老师袁慧琴住了进去，结果听她说，跟她也是吵，把袁慧琴也烦得不行。”

        毓贤摇了摇：唐秀杰便是没有力量抛开过去重新来过，又不能够容忍现状，生活整个儿就是一个大酱缸，在里面厮杀。

        毓贤便笑：“还是想不开，比如说过去可以纳妾的，有那大太太想得开，也就容下了。”

        比如说自己，不但不讨厌姨太太，反而以为是对自有利，毕竟不耐烦总是装模作样应付人，有那两个来分散一下力也好，在外面看起来还是自己贤惠大度，民国都已经废除纳妾制度了，自己还是贤良着，在现在的话语，那叫“妥善理历史遗留问题”。

        毓昆一笑：“她那情况哪能跟人家比？过去找小老婆的，就算不说是大人家，起码自己得有点势力，比如我们学校后勤有一个人，原来在旧社会是警察，很打腰的，建国后是不行了，‘旧警察’在文革时候很狼狈的。他就有两个老婆，小老婆原来有男人，他给撬了来，长得倒是真好看，丁丁香香的，就是这个年纪了，看着也秀气，小老婆没生育，就给大老婆带孩子，大老婆高大，有点像是大神的那种，能给人治病，现在那两个人都死了，只剩下那个小老婆，有时候看到她来领遗属费，也不知现在是谁给养老。”

        毓贤点笑：“那倒也是的。”

        自己当年毕竟是富家太太，名正言顺的正房，那两位姨太太既缺乏现代的学识，也不备旧式厉害妾室的手段，倒是也都读过几年书的，不过识字而已，称不上是怎样有学问的，在姨太太之中，是比较平庸的，面对自己这样一个由“新女”转化过来的太太，不构成严重威胁，况且自己也没打算和她们斗争，大家相安无事罢了，以那个男人的财产，赡养三个女人连同孩子都绰绰有余。

        可是唐秀杰哪里成呢？本来所拥有的就不多，就这么一点点，还要给人瓜分，她当然受不了。

        不多时毓昆和毓贤洗好了菜，毓贤将林蛙一只只剥去净了内脏，崔星兰过来，将那菜和青蛙又洗了一遍，毓贤在一旁笑着暗暗摇。

        崔星兰问：“这青蛙怎么吃啊？”

        毓贤：“炒了吃就好。”

        饭菜逐一端上餐桌，毓贤便：“小钢去买白灰，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