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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死里逃生的士兵已经是摇摇晃晃,面色惨白如同活鬼。
林珑带着本哨的士兵在舒城共同防守,十月初四这一天,有消息说陈玉成已经赶来了,之后又是,李秀成也来了。
林珑紧张地探听前线的消息,果然十月十三这一天傍晚,得到消息说李续宾所带领的湘军已经全军覆没,林珑拉着那败逃回来的兵勇连声问:“其他人呢?大帅如何?谭营官呢?”
一路狂奔终于离开舒城几十里之外,残余的湘军暂时休息,黄品贤拿了水给林珑喝,间隙之中还问熟识的湘勇:“可有见到温先生?”
林珑之后又仔细查找,才发现一个叫“李寿成”的人,记录的官职是“殿右二十一检点”,林珑以为是记错了,应该是二十二检点,殿右检点是双数,不是单数,况且殿左二十一检点另外有人,是覃炳贤,问了温采元,也说“李寿成”就是“李秀成”,不过即使这个“李寿成”,记录也太过简略,只有一列字,除了他曾经带人进攻东坝,占据和州之外,便再没了别的记录,问黄品贤,“李秀成如何?”黄品贤也不晓得,毕竟他从前是陈玉成的下,对陈玉成印象深刻,但是李秀成实在少有了解。
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林珑心里咯噔便是一声,太平天国起初那一批风人物已经多数不在了,然而又有新人,比如李秀成和陈玉成,陈玉成当然是赫赫大名,李秀成也是极为厉害,然而此时林珑忽然想到,里面详细记录了陈玉成,说他“舍死苦战,攻城陷阵,矫健先登,贼中最为可恨”,然而自己翻遍了“剧贼事略”的篇章,起初愣是没有找到李秀成的记载。
连问好几个人,终于有一个士兵说:“起初看到了他,随着大家一起撤退,后来便不知去了哪里。”
林珑带着自己的一哨人,奋力向外冲杀,黄品贤紧紧跟在他后面,偶尔回叫着:“温先生,温先生在哪里?”
大帅的勇烈当然令人感佩,不过同是文书,温采元不由得便想到,当时的梅标如何?当大营即将攻破的时候,谭振庭大概也会让销毁文件,梅标将营中的那些文书一沓一沓放进火盆里,看着那火苗升腾起来,吞噬了一份份信件军册,耳中则是外面最后的喊杀声,当时梅标得是怎样的心情?这样的天气里,那焚毁文书的火焰能够给他带来一点温吗?梅标为人很是诙谐,平时爱说笑话,当时想来也难以苦中作乐。
此时李秀成和陈玉成带着大军一起来了,怎能不让人担忧?
黄品贤有些无话可讲,倘若太平天国安静了,那么或者是天国成功,或者是天国彻底失败,当然也就没有了对太平天国的战争,卢长庚希望的显然不是前面的结局,黄品贤在这个问题上相当矛盾,他不希望太平天国失败,但是这样长久的战争,也确实是损耗人,的疲劳只是一分,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心理的厌倦,战争初起的时候,虽然忐忑但仍然感到振奋,现在便只觉得疲倦,有的时候确实会想,“无论是怎样一个结果,尽早结束吧”。
:“那些长,什么时候能消停?就不能让人松口气吗?”
卢长庚安:“不要担心,也可能是中途失散了,或许后面会找到这边来,你也快歇歇吧,一会儿还要赶路,这里离舒城不远,只怕长不久就会追来。”
果然第二天凌晨,外面便有大批太平军涌到,营官指挥守城,然而外面的太平军数量既多,又刚刚打赢了一场重要的战斗,虽然是大战之后立刻转攻舒城,却并不显得怎样疲惫,如同水一样的太平军汹涌而来,舒城的湘军抵抗了几个时辰,下午的时候城墙给炮火击毁,太平军蜂拥而入,守城的湘军只得撤退。
黄品贤暗叹一口气,如今要躲避从前的战友,世事的变幻实在是难测。
回来本哨,林珑便和苏占鳌还有几个哨长讲了这件事,温采元也晓得了消息,只觉得心中一阵发冷,这一次进攻三河,谭振庭带了梅标一起去,让自己跟着林珑一起留守舒城,倘若自己也去了三河,此时该是如何?据说大帅的七座大营都给太平军团团围困,逐一攻破,大帅也死了,到现在只看到跑出几个士兵,都非常凄惨,衣衫破破烂烂,浑满是鲜血,有一个还说,大帅最后眼看不行了,向北拜别了皇上,让幕僚烧毁军中的文书,然后便骑向着太平军冲锋。
本地负责防守的营官皱眉:“既然是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长肯定很快便会来攻打舒城,我们要早准备。你也下去歇歇吧,让医官给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吃些东西。”
那人连连摇:“大帅已经死了,别人我都不知。”
没有人答应他。
虽然惦念谭振庭,但是就像营官所说,太平军歼灭了湘军大队,只怕上就要来攻舒城,毕竟舒城和三河镇只相距六十里,即使是步军,急行军的话两三个小时便可以到达,所以林珑并没有太多时间忧虑,立刻投入到舒城的防守之中,守军夜间加倍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