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悬崖上,伊曼纽尔奏完一曲,转过来,朝他的朋友笑了一笑。
这里是他们初次结识的地方,伊曼纽尔的脚下,墨色的大海依然波涛汹涌。瑙普利俄斯边用手指为他梳理发丝,边欣赏他的朋友清美的姿态。这个宁芙,的脚上,穿着一双革制成的凉鞋,被染成黑色的系带绕过他优美的脚踝,一直延伸到线条绷紧的小。瑙普利俄斯从来不知一双凉鞋也能这么美不胜收。
“你已经成为阿尔戈斯的统治者,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但是我……还没有回去我的父母边,也许他们会担忧吧。”
这少年的美,好像海雾一般清凉缥缈,又像海底的一颗铅灰色珍珠,贵无比。他的美是矛盾的,既能够激起人的望,又是洁净的、神圣的,令人不忍心亵渎的。他是每一个男人都曾幻想过的海洋,海浪下活着的、与人类截然不同的什么东西,人类永远无法及,却永远渴望及。
悠扬的歌声飘在海面上,伊曼纽尔坐在崖边,正在奏双笛。他的发更长了,长长的鬈发被拖到地上,瑙普利俄斯过来,就爱惜地把那些发丝拢住,清理干净上面沾的沙砾。
瑙普利俄斯的手指带着薄茧,轻轻摩挲过他的脚趾。
前往伊俄尔科斯的时候,瑙普利俄斯心疼他的脚要走很远的路,脱下自己的凉鞋给他。伊曼纽尔犹豫了许久,在瑙普利俄斯以为他嫌弃被人穿过的鞋时,气质冷漠的少年才微红了面颊,说自己并不知人类的鞋要怎么穿。
“我会的,瑙普利俄斯。”
菲吕拉。菲吕拉。
闻言,伊曼纽尔的心被轻轻动了一下,他看着瑙普利俄斯淌热泪的眼睛,眸光慢慢波动起来。
伊曼纽尔赤脚惯了,当他生活在海里时,丝绸一般的海浪划过脚面,脚尖一踢就带出一朵的浪;当他被囚禁在佩里昂山中,春夏时节踩的是柔凉爽的草地,秋天则踏过干燥绵密的衰草,冬天,由于走路会弄痛脚趾,他睡在湖泊里。
瑙普利俄斯低下,过了一会又抬起来,眼里噙满泪水。在伊曼纽尔平静的目光中,他拉住朋友的双手,嗓音低沉地说:
――即使这感情终将被无尽的时光湮没。
一半,找到后就无时无刻不想在一起,亲密无间。也许菲吕拉就是你的另一半吧!”
于是瑙普利俄斯蹲下,为他穿鞋。清美的少年坐在树下,不自在地侧着,睫受惊一般抖动着,乌黑的鬈发顺势淌在他的颈窝。瑙普利俄斯握住他的足弓,那一截小好像活的大理石,从衣摆中伸出,无形的美从布料的阴影下面淌,水一般淌过他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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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生命像永无尽的枯躁数字,只要我尚未在时光中迷失心灵,我就会记得,曾经有一个朋友,用如此真挚的情谊打动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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瑙普利俄斯低下,像是要轻吻他的脚尖。但最终他什么也没,除了为他仔细系上凉鞋的系带。
“再见了,我的朋友。我有预感,也许我们不会再见。菲吕拉,你是神祗的儿子,我是有死的凡人,这样的我们却相交了,比亲兄弟还亲密。在你漫长的生命里面,请至少记住曾有过一个如晓光般短暂的朋友吧!”
瑙普利俄斯一愣,慢慢放下了手,伊曼纽尔的黑发再次散落,在海风中舞动。
我的挚友,尽我知晓此乃奢望,但仍希望你能停留在我的边。
“我该走了,瑙普利俄斯。”
瑙普利俄斯无奈地笑起来,母亲恐怕忘记了菲吕拉并不是人类。但他没有出声,他知这是母亲在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