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脸有点热。
伊曼纽尔有些疑惑,神祗会那么容易醉吗?
她知,“他”还活着。
从赫柏的表情来看,她是有些受若惊的。她接过那杯酒,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随后不胜酒力一般,慢慢伏低,侧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伊曼纽尔沉默了一下,问:“你要对我说什么?”
说起来可笑,克洛诺斯千方百计想要独占,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菲吕拉,但他们每一次的交合,那激烈的情感,都能被克洛诺斯内孩子们感知到。
“因为波冬和我一样,是被克洛诺斯吞噬过的孩子。不要让他看见你。”
从新拿了杯子,用泉水兑酒,直到它的酒气慢慢淡下去。她把酒杯捧给宁芙的少年,从杯沿悄悄抬起眼睛看他,满是好奇。
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克洛诺斯那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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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微微笑了,嗓音轻柔地问他:“琉刻,你还记得克洛诺斯么?”
也许是因为那感情太强烈,从外到里贯穿了克洛诺斯的,那光也贯穿了混沌的世界,在那光芒的照耀与情感的冲刷下,原本浑浑噩噩,意识将要消逝的神祗们,突然找回了自我。
对那时候的赫拉来说,这是救赎,也是毒药――她再也无法忘记那种被激烈的情感贯穿的感觉,在那束光里她重新找到自我。从此,那份继承于克洛诺斯的感情深埋于心中,她忘不了,也不想忘。
伊曼纽尔禁不住坐直了,“我当然知克洛诺斯,上一代神王……也只知这些。”
赫拉说的是实话,克洛诺斯虽然是她的父亲,但也是把她吞入腹中饱受折磨的仇敌。克洛诺斯将他的孩子们吞进腹中的混沌空间,那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混沌黑暗,他们浑浑噩噩,无时无刻不在在意志泯灭的线上挣扎……直到,那束光照进来。
通过戒指,赫拉模糊地感应到,“他”就在这个世界,但感知很微弱,无法确定的位置。直到刚刚,她看见被阿弗洛狄忒抱住的少年,才一眼确定了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是的,他们都记得。
不过,赫拉与他们都不一样。
――黑暗中唯一的光。
不止赫拉,对所有曾被克洛诺斯吞噬的神祗来说,被克洛诺斯深爱的“他”,是他们相同的执念,一旦及,执念成狂。
但在那场战役里,菲吕拉失踪,恐怕凶多吉少。那个能引起他们失控的“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神祗们心照不宣,仿佛集失忆,这是一片他们共同的逆鳞,永远不会被再次碰。
――那少年垂着白色的睫,向她点致谢,肩膀上的发丝顺着到前,茸茸的雪一样。他实在是太白了,几乎没有别的颜色,因而那清美的脸庞也就格外动人。
“赫柏。”赫拉忽然唤她,手指从她刚刚放下的酒杯边缘拂过,“你喝这一杯。”
你还记得克洛诺斯吗?
赫拉继续说:“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些被克洛诺斯吞噬过的神祗,他们都记得。”
“为什么?”
女神目光柔和,爱意被她很好地藏在眼底。她说:“不要去参加波冬与安菲特里忒的婚礼。”
当年,克洛诺斯被杀死时,神溢散,赫拉继承了克洛诺斯的一分神,也是那时,她得到了这枚戒指。
――终于找到你了。
……这样也好,若是几位神祗像克洛诺斯那样,一起发起疯来,谁知究竟会成什么样子。
“克洛诺斯,他是我的父亲,也是仇敌。”
她的语气称得上轻描淡写,似乎毫不在意。她拿起盛水的酒,亲自为不安的少年兑酒。伊曼纽尔目光警惕,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紧紧握成拳。
“是我让她睡着的,”赫拉向他解释,“因为接下来对你说的话,不能有其他人听见。”
伊曼纽尔怔住了,忽然,一个猜测从脑海里浮现,他感到一阵恐惧。
对面的女神包容地看着他,像是要安抚他一样,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