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曼纽尔了谢，朝殿游去，进入笼罩在外的一层水，再往里，海水就被隔绝开，空气变得非常干。但这种干并不让人觉得不快，空气中弥漫着郁的神气，属于海洋质的元素令人神清气爽。

吧？

        伊曼纽尔汗倒竖，这一眼激发了之前的阴影。他趁着周围的海仙女们还望着阿弗洛狄忒的背影出神，赶快溜到别的地方去了。

        天边泛起玫瑰色的光，一醉人的香气弥漫开来，这香气似乎能从孔钻入内，令人骨酥。意志力差的小海仙们已经目光朦胧，伊曼纽尔与她们一起抬起，看见玫瑰色的天边，由十六只洁白的天鹅拉的金车由远及近。那金车小巧美丽，不像赫拉的车辇密封的严严实实，而是无盖无的车座――其实这样的车才更常见；爱与美之神、欢笑的女王阿弗洛狄忒慵懒地倚在敞开的车里，仿佛故意要展示她的美丽似的。她脸上的笑容，令人联想到被雨滋后的花朵，能轻易引发别人的爱情与望。

        听见他发问，这位年轻的姑娘才回过神来，脸颊泛起红晕，像要隐藏什么一样偏过，“我是……我是忒提斯。”

        “嗯，是啊……原来是大洋神与沧海女神的儿子……”

        “琉刻……”她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你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吗？”

        她下意识地借用了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姐妹的名字。

        赫利俄斯是喀耳刻的父亲，虽然不太理解她为什么不和母亲一起出席，但这样也说得过去。

        伊曼纽尔点点，“是的，我的父母是俄刻阿诺斯与泰西丝，说起来与你是亲戚关系。”

        伊曼纽尔也愣了愣，原来刚才这位姑娘背倚着廊，子把她的遮挡得很严实；她听见声音才转过来，就这么与伊曼纽尔近距离对视了。

        明明是大海深的位置，阳光却仿佛浅海一般温柔明亮，透过果冻似的透明的海水，光斑投在他的脸上，让这少年的肌肤呈现出类似水晶的质地。注视着他的女神微微睁大眼睛，一时看痴了，竟然愣在原地。

        “忒提斯”又笑了一笑，只是这笑容透出些许悲伤，大概是想到了刚才的伤心事。

        珀耳伊斯是喀耳刻的母亲，也许在珀耳伊斯边能找到她。

        “喀耳刻？今天似乎没有来……她应该会和赫利俄斯一起出席明天的宴会吧，在新郎那边……”

        “……算是吧。”

        宁芙的少年踏入殿，隔绝海水的屏障上发挥作用，连沾到衣服、发的水迹也被锁到外面，他的瞬间干爽，白色的发也蓬松起来，雪一样落在肩。扑面而来的微风令他闭上了眼睛，那茸茸的睫颤抖着，仿佛积雪被风动。

        气氛有些尴尬。面前的少年好像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又开口问：“我在寻找埃尤岛的女巫喀耳刻，你有看见她吗？”

        伊曼纽尔出声：“请问你是……？”

        嘶――

        涅柔斯作为海神，他的殿自然也在海底，重要的客人们也会在那边接待。

        忒提斯。伊曼纽尔知她，她是涅柔斯的女儿之一，也是这场婚礼中新娘的妹妹。

        “忒提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轻轻揩去眼泪。

        天鹅优雅地收起柔的翅膀，金车轻柔地降落在海面，车轮碾过浪花，掀起细腻的水雾，形成一小小的彩虹。阿弗洛狄忒在大洋神女的搀扶下下车，她的美貌令场面寂然无声。她走过这群呆若木鸡的海仙，要被大洋神女引领着，进入婚礼的宴席。伊曼纽尔松了一口气，这时，女神偏过，送给他一个粼粼的眼波。

        海仙想了一会，“……没注意，不过我刚才看见了珀耳伊斯姐姐，就在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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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她已经偏过，伊曼纽尔依然能看见她面上未干的泪痕，显然在他来之前，她正在这里偷偷地哭泣。看她似乎并不想让人知的样子，伊曼纽尔也就没有多问，而是沉默地递给她一块手帕。

        “别放在心上。叫我琉刻就好。”

        看来明天还要去波冬那边的宴会啊，伊曼纽尔想。

        伊曼纽尔灵活地游入深海――与其说是海洋深，不如说是类似奥林匹斯山的另一个神界，这里丝毫不像现实中的海底那么黑暗压抑，反而是水晶般的蓝色。海仙们在周围游来游去，为婚礼忙碌着，伊曼纽尔随便拉住一个，问：“埃尤岛的那位魔女喀耳刻已经来到了吗？”

        “忒提斯”似乎有些好奇，毕竟喀耳刻的脾气古怪是出了名的。

        “也不是……”伊曼纽尔不知怎么回答她，所以干脆转移话题，“你是在这里散步吗？”

        ――再睁开眼睛，积雪之下，是灰蓝色的冰冻的大海。

        “你跟那位喀耳刻，关系很好吗？”

        “谢谢。”她似乎收拾好了情绪，冲着少年感激一笑，“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的眼神略带迷茫，却纯净得不可思议。他抬，倏忽与她对视。

        她问：“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