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责骂。左不过只是个故事,也无需认真了。”
韩少臣紧攥着那烟枪细细的杆,手心里的汗却的似乎要抓握不住,却也应和着:“是啊,两个又蠢且坏私心过重的货色,却能引人掉下许多泪来,概因推人度己,都觉是自己不得成全,需得人人都如长默你能看的明澈。”
“不。”温长默又正色:“或许我也是羡慕他们呢?刚才竟不留口德,毕竟谁无私心?又有几人能为自己活一回,有时混沌着过久了,却连自己为着什么都忘了。”
韩少臣回府时,难得神色不是木般无悲无喜,而是挑了一抹笑,虽还有些低咳,断断续续的,他幼年是过于丰,如今却过于单薄了些,高且瘦薄,若非肤细白,倒像个得了痨病的。却得见府内人人庆贺,才知韩夫人给他定了亲,是长他五岁的,本该是他二嫂的表姐。
他二哥去时,韩楚氏年岁已有十七,再拖便成了老姑娘,也是楚家想留她一留,毕竟韩楚两家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她得了韩二亡的信当夜便要悬梁,被救下也毁了嗓子,后又浑浑噩噩半载,韩家人自觉有愧,主动退了庚贴,让她再觅良人,她却是不肯,有媒人相看时,只拿了剪子比在脖子上。这下唬的原是看着她家世往上凑的人家也不敢再提。
她自己搬到了家庙陪着一位寡居的姑姑,立誓要守那望门寡,原是如今世风日渐开化,也多有人慕其贞烈,连带楚家一族的姑娘也多了层好名声。议亲时都好提上几提。
这场婚事还是韩夫人求来的,韩夫人没有女儿,自小便把这个侄女常常接来女儿疼,又怎忍心看她一世孤苦,加上这是因为自己早逝的儿子耽搁,每每亲去看她,总要落下许多泪来,见韩少臣中了科举后,便起了心思,也不顾及弟娶兄嫂的糊涂名声,只一句若你有了韩家的孩子,便能过继给韩二,日后他名下也有了香火,不至于后凄凉。有人奉衣食祭奠。
这姑侄两人又抱痛哭一场,韩夫人回家等了不到十日,楚家那边透的信已是允了。这场婚事人人欢喜,还韩少臣走了大运,若不是克死两个哥哥,哪里来的福分,能娶得楚家的嫡女。楚家是世族,怎么也比韩家这种新贵豪横。独独韩少臣直接出了府,换了旧衫躲在戏楼后面,听了半夜的鸳鸯记。戏班子的班认得他是专写话本戏文的先生,殷勤奉上的茶水比起韩家的还是劣不堪。也让韩少臣回了神。
舍得父母亲眷,荣华富贵,那是因血缘相牵皆是豺狼虎豹,孜孜以求早晚化作过眼云烟。比翼鸟飞逃是父为得富贵献女为妾,连理枝相结是再无依托时得遇良人。只是却与他韩少臣无关,他听了戏,还是要归家而去。
盖落下,五年的佛前枯守,当年的楚表小姐已没了当年神采飞扬的傲气,木愣愣的却似块木般,眼中神光全失。这场婚宴,却是夫妻彼此都木着脸坐在喜床上,让观礼的亲朋却觉不似参加婚事,倒似赴丧般沉闷。只能捡了两人守礼自矜夸赞。
韩少臣曾想过的举案齐眉,是相敬如宾。他自是不会计较那些前尘往事,可是这样瞧不上他的女子却成了他的妻,也守着为妻的规矩,不热络也不冷淡,打理他侧的自有仆人丫鬟,团团簇拥,密不透风,两个人却愈发客气。他叫她表姐,她也只淡淡一声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