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原以为宋晏程会生气，想起学校里说他喜怒无常脾气暴戾的传闻，本来都忍不住想后退一步，谁知宋晏程与他肩而过。

        但他也记得小时候父母曾无数次叮嘱他不要对别人坦，也不要和别人一起睡。

        云罗因为宋晏程坐在对面的缘故，一顿饭吃得不甚有胃口，菜也只夹自己这边的，眼角余光中看见对方放下筷子，上跟着咽下最后一口，主动收起了碗筷。

        云罗临睡前心里有事，现下也没睡太踏实，迷迷糊糊地小幅度往床沿边上蹭了蹭，下意识想躲开这点接。

        卧室里的灯关了大半，宋晏程目光扫视，轻轻落在侧边蜷起一小团的床上。

        纷杂的数学公式暂时占据了大脑，如往常一样安静无声的别墅让他忘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哪怕来宋家已经快两年，单独面对宋晏程的时候，他还是会感到有些畏惧。

        剩下的……他们还没来得及教。

        云罗在厨房磨蹭半天，又呆呆地盯着橱柜中摆放整齐的瓷白餐出了会儿神，才鼓起勇气走出去。

        云罗下意识就想拒绝：“我……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睡……”

        不脱睡衣就好……应该没事的吧。

        迎着宋晏程黑沉沉的目光，声音却又不由自主越说越小。

        云罗低用巾着发走出来。待他揭开上遮挡住视线的巾，就看见宋晏程坐在自己书桌前，手里还翻看着他刚完的习题册。

        第一次单独面对面吃饭，宋晏程一贯不言语，云罗则比往常更细嚼慢咽，餐桌上只有碗筷相碰的轻微声响。

        八岁丧母，十四岁丧父，收养云罗的宋家父母平日里工作繁忙长期不在国内，再者不清楚他的秘密，就算衣食上待他再好，也始终无法弥补正确的青春期生理教育。

        云罗睁大眼看着随即响起水声的浴室，纤白的手指无意识蜷了蜷，却说不出更强的赶人的话。

        对于宋晏程这么好说话，云罗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上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别墅里的床都大的，足够让两个人互不相碰地睡在上面。

        右边的床柜上一盏灯安静地亮着，还在等待今晚的另一个主人。

        他撒谎了。

        宋晏程放下他的习题册，站起朝他的方向走来。

        这么细，这么，隔着一层薄薄的血肉，能感受到颈动脉温柔有力的搏动，也能感受到掌下那人细微的战栗，就像即将受难的天鹅一样。

        云罗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宋晏程上床了，下的床榻因为那人动作弹动几下，随即微微凹陷，与之同来的是与他后背乃至侧紧贴的温热肉感。

        “嗯……”

        他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和别人一起睡。

        沉浸在学习中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留下最后几不会的数学题，云罗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已经快十点，他关上书准备洗漱睡觉。

        云罗侧睡在最左边的床沿位置，让出了右边一大片空余，被子也只盖了一个角。他背对着另一边蜷起，搭至口的薄被随着呼略有起伏，看上去像是已经睡着了。

        浴室里断断续续的水声就像某种暧昧的讯号，在寂静的夜里引来觊觎者。

        云罗不敢问宋晏程为什么随便翻他东西，只小声：“有什么事吗？”

        宋晏程感觉到边的人躲避自己的动作，点手机屏幕的手指停了一瞬，随即换了一只手继续打字，右手极其自然地抚上了云罗赤在外的脖颈。

        “我两个月没回来，房间床单没人换，晚上和你挤一下不介意吧？”宋晏程面色平静。

        刚出浴的少年周尚缭绕着热气，白的肌肤透着健康的血色。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高中生，腰腹肌肉薄而结实，线条完美，完全已经是一副有侵略的成年男躯。

        云罗轻轻蹙起了眉，面容看上去有些忧愁。

        也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下了。稀薄的热气从浴室往外溢散，宋晏程下面裹着浴巾，上半赤地走了出来。

        宋晏程似是靠坐在床，并未完全躺下。一双肌肉实的长就这么挨到了云罗上。

        他漉漉的发梢滴落一颗水珠，再悄无声息顺着颈窝进睡衣领口，看上去有种说还休的诱人。

        云罗愣了愣，回去看，那人已经走出了他的房间。

        陌生宽厚的手掌覆上柔温的颈肉，带有薄茧的指腹沿着凹陷的颈窝轻轻往下动。

        一路走到客厅，都没看见宋晏程的影，他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放轻脚步走近沙发，拿起书包回房间。

        宋晏程去自己房间拿了几件衣服过来，没看他一眼，就像在自己房间似的把衣服往床上一扔，拿着浴巾就去了浴室。

细度。

        云罗拿出书包里的书和试卷，开始认真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