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大多数教室还很安静。

        他知自己撞到了人，藏在灰蒙镜片后面的眼珠子左右瞟几下，明明是一副心虚又胆怯的样子。抬了看见是季云罗，却好像松了一口气，色厉内荏地瞪了他一眼，就匆匆走了。

        宋晏程不知什么时候也不在了。

        外面走廊上有来往的老师学生经过，挡住了些许视线，但他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她们正在讨论的对象。

        程诚被这群女生的情绪感染，也往外看去。

        少年人的好奇心是很旺盛的，不论对同还是对异。程诚更好奇了，正要追问，却听见后排几个女生不知为何开始动，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结果注意力不知不觉就偏了。

        那个宋晏程怎么会来高一这边，他不是高二的吗？

        那人本来低着不知在什么，若有所察地朝他们班的方向偏了偏，出来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那个人实在是太显眼了，即使只能看见半个背影，光凭高也很难将他忽视。

        放学铃声一响，住校的学生都去了餐厅吃饭，不住校的也早早收拾好了书包准备回家。除去黑板倒垃圾的值日生，教室里的人零零散散只剩下几个。

        怪不得那群女生会反应这么大。

        他心里揣着事，进自己教室门的时候没多注意，结果就被另一个从教室里着急忙慌跑出来的人给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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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诚抬，只来得及瞥见他小小的，一晃而过的下巴。

        “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本人……”

        他咂摸了几秒，很快将这份异样抛诸脑后，摆正草稿纸继续往上面列算式。没写几行，又想起什么，回看了眼门外。

        云罗顿住脚步，回时有点像是被吓住，眼里闪着迷茫和不安的光，但还是轻轻点：“嗯，明天见。”

        程诚右眼一，把视线收了回来。

        那人叫梁子柏，两人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有一次云罗无意听别人找同桌聊天，说到梁子柏网瘾很重，通宵打游戏也不写作业，害得那个同组的组长一起挨老师骂。

        和中午那时候一样奇怪。

        程诚有点好奇，停下手里的笔问他：“你怎么还不回去啊，今天有谁来接你吗？”

        云罗一整天看起来都有些魂不守舍，书包抱在怀里就走，连再见都没有对他说。

        程诚和云罗同桌了快半个学期，自觉是对方目前在学校里关系最好的朋友，但云罗很少提起家里的事，也从没说过他还有个哥哥。

        他尚迷茫，旁边不知从哪儿传来几声嗡嗡闷响，像是隔着布料发出的手机震动音，紧接着默不作声许久的同桌忽然起了。

        何况材也好，只是一件简单的黑T，微微弓靠在栏杆上，就能绷出他壮的背线条。

        程诚待在座位上写作业。他虽是住校生，但今天午饭吃得晚，现在并不怎么饿，就一边在草稿纸上划拉算式，一边看他的同桌收拾书包。

        高中课堂乏善可陈，一下午眨眼就过去。

        ……怪怪的。

        那个男生和他量相仿，皱巴巴的校服歪斜着敞开，一张又是黑眼圈又是青春痘的脸看上去有些神萎靡。

        “好像真的是诶……”

        对方撞得不重，肩膀上的一点钝痛很快就散了。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云罗也不是喜欢生事的格，见那人神色匆忙就不计较了。

        云罗有些庆幸对方此时睡着，他坐下的动作很轻很慢，看上去像是不想吵醒对方，实际是怕动作太大，一旦纯棉裆布摩到胀凸起的阴，又会是一阵难捱的刺痛酸涩。

        云罗不知想什么想得投入，听见他发问，一时反应有点慢，迟疑一下才回答。

        也就几本需要带回去的书，对方磨磨蹭蹭翻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拉上拉链，却又抱着书包发起了呆。

        他走向自己的座位，一旁的同桌披着校服外套趴在课桌上，午睡得正香。

        “嗯……是哥哥。”

        哥哥？

        他闻声没忍住回看了一眼，那几个整天嚷嚷着减不吃晚饭的女孩子正坐在一起，把课本立起来挡住脸偷偷往教室外面张望，满脸说不出是畏惧还是羞涩的迷幻表情。

        “高一怎么会有人惹上他……”

        他连忙挥手：“诶！明天见！”一时没控制住音量，连后排的某个女生都回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