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宋晏程仍若即若离啄着他角，一双手臂紧得像是要把他从小床上直接抱起，“还想睡就回家。”

        只是这些午后里向来也少有另一个人的影。宋晏程从小就是这样，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小时候的他还会惴惴不安地问需不需要给哥哥拿点上去，叶宛却只是温柔笑着摸摸他的，说阿程不喜欢这些。

        油甜香和小麦粉发酵的香气从纸袋未封好的边角里萦绕出来，垒在上还能感受到现烤不久的余温。云罗捧着怀里一堆牛纸袋发呆，想着想着，又从一旁车窗玻璃上看了眼那人的侧影。

        这家油没那么甜，他确实多吃过几口。那次宋晏程见他一声不吭嚼得两腮鼓鼓，非要亲自来喂，油落下去弄脏睡衣，这场心不在焉的喂食就渐渐变了质。

        商务车在山腰上兜几圈，穿过几片深林，渐渐驶离了荒无人烟的郊区。路上熟悉的建筑一点点多了起来，云罗安安静静端坐着往外看，知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路过学校，回到宋晏程的公寓了。

……有点凉凉的。

        一时不察，宋晏程已经给他穿好了鞋。那手掌不知什么时候也顺着小爬了上来，探进云罗忘记拉好的衣服下摆，覆上了微凉的小肚，得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毕竟这张俄裔面孔实在显眼，让他很难不去联想对方和宋晏程父亲的关系。

        那哥哥喜欢什么呢？

        每天过着学校到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又是男孩子，本来对甜食也没多少热衷。可那人不知从多久开始，好像认定他会喜欢这些甜蜜蜜的东西，隔几天回公寓就会给他带回一大堆。

        他动作隐蔽，云罗也没法明面拒绝，只是看会儿窗外的绿林，也要回看看司机，总怕不小心被发现了什么端倪。

        还在别人的地盘，宋晏程没要他张嘴，只堵住他结结实实地吻了好几下，扑面而来的雪松气息亲得云罗昏转向。等他们齿相离，小腹一团也正被捂得温热了，只比他脸上的温度低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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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气息在后迫近，云罗安静点，迈上了阶梯。

        他自己其实少有机会吃这些甜点。

        但事实却是，刚驶进市中心繁华的商圈不久，车子就在路边慢悠悠停下。旁边一家灯光敞亮的面包店里走出一名侍者，衣冠楚楚地举着托盘迎了上来。

        云罗勉强侧过脸，平复了一下吐息，嗓子还带着刚睡醒的绵，“可医生之前说，还有几个项目没完。”

        “你记错了。”宋晏程声音很冷静，又在他上亲一下，“没有了，我们回家。”

        宋晏程也像来时那样一路划着车上的平板，中途接了几个电话，看累了就牵住他手指一会儿，解压游戏似的。

        下车后，云罗犹豫着往驾驶座看，不知是不是该和司机谢告别，可毕竟语言不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俄裔司机也回，看的却是他边那人，见宋晏程也下了车，一时面上现出点急切。

        穿着面包店制服的侍者微一躬，目送他们的车子缓缓开动驶远。

        他心里这样想，当时却没能问出口。

        “走了。”

        那人早就在等他抬，正好前倾啄吻上去。

        他又转而摸摸手臂，后腰，上各都睡得很。只有肚子上有一点凉意，像是小时候睡觉不乖踢了被子。

        车窗玻璃适时降下，云罗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数个印着熟悉logo的纸袋，愣了一下才接过来。

        云罗就这样懵懵然地被带来，又晕乎乎地离开，连那个医生的面都没有再见。

        云罗收回目光，朝着公寓楼仰一仰。暮蓝的天色从四沉沉压下来，各层都零星亮起了几窗的家灯。

        云罗正恍惚时，车已经开到公寓楼底平稳停了下来。怀里一堆乱七八糟的牛纸袋被一齐提走，只余下一只系着绸带的糕小提盒，宋晏程往他食指上勾，让他拎着图个意思。

        那是某些阳光泛滥的日子，那时的季换锦还不曾缠绵病榻，他跟在一旁踮脚按门铃，门开了，就能从没现在这么忙的叶宛阿姨那里得来一整个裹满糕甜香的午后。

        班里女孩子闲聊过的面包店名字都曾在他们同居的公寓餐桌上一一出现，牛纸袋上这串字迹潦草的法文，是最近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

        但也许是这段时间叶宛的出现，模模糊糊地，云罗也想起一些更久远的往事。

        宋晏程倒是很平静，和他低声交代几句，那司机坐立不安地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听从，转动方向盘往出口的方向走了。

        宋晏程不提检查结果的事，他也不知该怎么问，总归不是他自愿想来的。出了电梯，司机仍在地下车库等着，两人上了车，又沿宽敞的林慢慢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