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被咬了。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亲吻他，在少年线条畅的颈侧深深呼，仿佛能在他脖颈闻见自己的气味，而那个可恶的浪猎人的气味终于消失。他的少年终究还是属于他。

        砰，砰，砰。

        “你不会死。”少年陈述事实，“没有我的允许，你是死不了的。”

        他用手指轻轻点住金发青年的口，霎时埃拉弗斯一阵心悸。他的血里，蛰伏的红色菌丝犹如活物一般蠕动起来，他的肤底下像是有虫在游动。不止他里的血，即使是出外的血，也突然开始活跃蠕动，菌丝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开始吞噬起周围的一切东西，滴在地上的血把一块地毯吞噬得光秃秃的，而他里的菌丝开始杀血鬼的病毒，很快就杀得一干二净。

        而被咬的人的，是有传染的。

得到。只有他有资格站在他边，作为女神的另一位代理人，审判这个世界。

        无论用哪张嘴，埃拉弗斯都吞下了很多次。事实上只要少年愿意，他的任何一分都可以寄生在任何东西上，但他发现里的种子格外活跃，似乎它们天生就是负责繁的。

        埃拉弗斯笑了。

        血鬼的獠牙里有毒，如果注入人，除非进行初拥变成血鬼，否则就会逐渐侵蚀，让人痛苦地死去。而被咬的人死后必须被烧成灰烬，否则尸会变成没有理智的食尸鬼，在黑夜里游，噬人血肉。

        少年又听见自己的心，两颗心的动重合在一起。他恍然，是埃拉弗斯的心在迎合自己的动，因为他的心已经完全是自己的东西了。

        “因为你吞下了种子。”少年歪歪回答。

        埃拉弗斯脱力地倒在床上，表情似痛苦似欢愉。菌丝在内活动自然带来巨大的痛苦，但为了不让寄主死亡，菌丝同时会释放一种令寄主感到极度快乐的物质。几乎是一瞬间，埃拉弗斯就了，他着气，断断续续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说，少年的好老师，那个残忍冷酷的复仇者，竟然设计把他引进一个血鬼的巢。

        少年可以控制分离出去的任何一分，只要这世界上还有一菌丝、一颗孢子，他就可以再生，永不消亡。也许是因为这种生存的本能，少年对情事不热衷却也不拒绝，他本能地觉得也许这是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

        埃拉弗斯张张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良久他问：“我不会变成渴望血肉的怪物了？”

        忽然某天，少年对亚里斯多克勒斯过多的干涉感到一阵厌烦，他想某些方面还是埃拉弗斯更好。这个时候，窗外的月光如冰冷的水，漫过窗台，一直漫延到他的床帷。少年看见床前有一个阴影，月光无法照亮。他闻见空气里人血的腥甜。

        埃拉弗斯一把撩开帷幔，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吻他，可终究是克制住了。他长长地看着陷在柔床铺里的爱人，眼睛，像一垂死的鹿。他垂下，金发杂乱地拂过少年的脸颊，有点。他只是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角。

        他说，自己杀了很多只，但是寡不敌众，好在撑到了克瑞萨发现端倪，救他出来。

        他说，能最后见他一面，就已经足够了。

        埃拉弗斯似乎是已经接受了必死的命运，他一边泪一边对少年微笑，他张开双臂把他抱进怀里。他求他杀了他，他想死在他手上，这样也许自己就永远不会被他遗忘。

        少年被紧紧贴在他的口，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从埃拉弗斯的腔中传来，随着他的心鼓动。一瞬间少年甚至有些恍惚，仿佛又看见梦中那颗鼓动的赤红菌丝的心脏。

        “唔，不会。你只会渴望我。”

        “即使没有它们，我也一直渴望着你，我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