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莫里斯一步步走到临沭边,他看着莫里斯在雪地里抱住临沭离开,他看着莫里斯跪下对临沭表白,他看着照片上时常出现的欧洲人模样的脸。他亲自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进入临沭的生活,站在了一直以来自己站的位置,看着临沭牵住了他的手。
时间带给他的,除了满抽屉的相片,一晚晚的噩梦以及愈发加深的思念以外,大概就是让他认清现实吧,他早就失去了临沭,他早就失去了临沭的爱。有些东西弄丢了,就再也没有第二件供他挥霍了,他早该明白的。
何况,世界上谁都可能得到临沭的青睐,除了他。从临沭离开的时候,从他偷窥临沭开始,他就已经知这个事实,只是曾经他不敢面对。但是四年过去了一千五百多天,三万多个小时,两百多万秒,这些时间,足够让人从不相信不愿意变得认清现实。
杨澜笑着笑着就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他的手撑在洗漱台上不住的颤抖,曾经他不在意自己的脸,反正临沭已经离开,那么只要到干净整洁就好。虽然秘书反应越来越多员工害怕自己,虽然家里人朋友说自己看着越来越让人不放心,但是他都不在意。
杨澜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笑的。
杨澜这样想着,起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慢慢的模仿着正常人的笑容。镜子里面的人回了他一个扭曲的笑容,大概是因为太过忙碌以及睡眠质量长期不好,镜子里的人消瘦得厉害。镜子里得人脸色苍白甚至可以看到肤下面细小的血,他的眼窝深陷进肉里,眼睛下面是常年累月的青黑,因为刚刚哭过而显得猩红得眼睛也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阴郁。
但是等到他真的需要这张脸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他完全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丑陋而阴郁的男人是他,但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的语气中带着或有或无的悲戚。
时间不需要太久,次数不需要太过频繁,偶尔见见。他可以撑过这四年,他一定也可以在临沭与临旬面前装出一副正常模样的,对吧。
为了活下去而吃的一日三餐再健康,也不会给他带来太多的帮助,最后,他变成了镜子里的这副模样。
曾经他不在意自己变成什么模样,但是如今,就算是临沭边的人不可能是他,就算是知
反正他现在还活着,还在出气,不是吗。
因为太久没有笑过的缘故,这时候扯出的笑在他这张阴郁的脸上显得及其扭曲与僵,杨澜看着镜子里那个丑陋稽的自己,嘴角还在拼命上扬,似乎想要让自己显得看得过去一点,谁曾想呈现出来依旧是一副扭曲模样。
直到笑得嗓子沙哑,杨澜盖住脸的双手才无力的垂下,的搭在椅子两边,不自觉地晃动着。
何况,他心里明白,莫里斯怎么可能真的一个人呆在安纳西呢,没有人会放弃临沭的。就算是被抛弃,被拒绝,也会像只狗一样嗅着临沭的味找到临沭的地方,偷窥也好,偶遇也罢,当翻垃圾箱的野狗也好,下作的老鼠也好,唯独不会看不见临沭的人。
但是,还是有机会的吧。他不再妄想临沭爱他,他不再奢望拥有临沭。他只要在蜀城,他是临旬的父亲,他是临沭曾经的丈夫。只要他不再出小沭厌恶的样子,他只是单纯的以临旬的另一个父亲的份出现在小沭面前,小沭会允许吗。
“哈哈哈哈——”杨澜越笑越大声,直到笑得膛高高起,直到笑得他呼困难,他的腰背呈现成弓形,他的膛快速的起伏着,他的笑声变得嘶哑难听咳嗽不断。
杨澜忍着心里的酸涩睁开眼睛打开水龙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打在脸上让他本来有些迷糊的脑子逐渐清醒,也让濒临崩溃边缘的情绪被拉回。杨澜大口大口地呼着,似乎想要将心里的一切情绪吐出,将心中存储了四年的浊气全排除,他只想留下最原本的那个他。
毕竟,这几年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洗澡等事宜,他大分时间都用来工作。常年的睡眠不好以及不运动,年纪的不断增长所带来的新陈代谢的迟缓,在加上不太健康的心理状态,这些所有因素就足以让他的模样不知不觉间发生天翻地覆的模样。
而这一刻,他得知临沭一个人带着临旬回国,而莫里斯被抛下,他心里全是快意。但是满腔的快意过后,他冷静下来的脑子告诉他,你有什么资格笑呢,他起码可以送临沭离开,而你只能在临沭离开后满世界的寻找,你有什么资格嘲讽他人呢。
他嫉妒,他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他曾经无数次将莫里斯的照片用剪刀划破,莫里斯的名字无数次被他咬牙切齿的叫出,他每一次都用最恶毒的话,用最恶毒的想法诅咒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