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佑年却是极爱这个孩子，许是把失去孩子的不甘都挪到高延容上，对这个侄子相不久，却有求必应的溺爱。虽说高延容长的却像他母亲张皇后多些。他主动拿起糕点，在高延容口中，看小孩吃的香甜，才出几分真挚的喜悦。

        凌棣之知自己与高佑年的情谊，定举世不容。若被人发现，高佑年的声名怕是更为狼狈，他不愿成为高佑年史书上的一抹污点。无论以何等方式。哪怕此生只能隐于暗，但是他只要能看到高佑年，便已经满足且无奢求。

        高佑年的手指穿插进他的发丝，把比他高大的少年，摁在自己怀中，两人像两交缠的藤蔓，缠绕的密不可分，他沉默许久，才叹：“棣之…你要懂，遇到你，从来是我的幸事。”

        从他选择和自己义父背德乱般的在床榻偷欢时，那时他还不知天赏罚分明的严格，有时候他想着若是一直傻着，从不懂人情世故，只需依赖这他的义父笨拙过活。是不是就不会伤怀。可是高佑年付出诸多代价，换来他的清醒，却是让他清醒着品尝着这等心悸无力的悲恸。

        殿中跪了半数臣子，皆是位居高位，口口声声求他收回成命，高佑年却半分不退，到退朝回，听侧人来告，说御史台那群言官皆跪在顺宁门外。为驳回凌棣之侯爵封赏。

        凌棣之的吻炙热，纠缠间带着几许霸，似乎要让他忘却一切烦忧，只记得尖搅拌厮缠的暧昧，他们贴的太近，彼此呼交缠，高佑年呼间感受到的是凌棣之的热度，而他颓败的躯有他的义子为他承担。

        等太子被带来时，原本交叠的两人才分来，彼此稍整衣物，凌棣之守在一侧，而高佑年也带几分笑意，将那小孩子直接抱在怀里。

        高佑年几乎是强撑着将高佑安的丧仪办的盛大，等皇陵已封，尘埃落定。他也被带上冠冕穿上衮服，祭拜天地，正式登基，这也本该是数十年前属于他的东西，转瞬十年，他还是坐上这张龙椅，却是想起他父皇在某次朝会时留他所言。说这注定为他所有。

        高佑年置若罔闻，反而在御书房中，歪在短塌上，让凌棣之为他着小腹，他虚寒未复，哪怕已经阳春三月，还离不开厚衣炉，凌棣之带着内力的安抚，能缓解几分腹中刀绞一般的刺痛，这是自从那次之后，添得病，可他与凌棣之都知的是无恙，病的却是心中。

        那些言官还是在天黑后鸟兽散，等着继续上折子，或是朝会上当面劝诫这位新帝，最好帝王大彻大悟收回旨意，然后他们在史书留下一笔美名。

        这也是高佑安的遗命，高佑年继位，而太子仍是他的嫡长子高延容。自有不解之人，但当年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的言自然被从新提起，彼此都心知肚明后，对这位病弱的君王也难免带些狎昵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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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法再失去什么了，尽整个大赵如今都归他所有，但是他仍潦倒的只有凌棣之一人是对他十足的真心。凌棣之不知如何安她，就像他失去孩子那日，是至悲至痛。也只能与高佑年紧紧相拥，亲在他上，为那冰凉到淡紫的，染上几许热度。

        高佑年肆意妄行的直接封赏凌棣之侯爵之位，当然堪称荒唐，大赵立国便是非有功之臣不得封爵位，他却怒极反笑：“难一位侍奉朕侧多年的至孝之人，都不为功吗？况平康候为朕义子，朕一向视若己出，区区侯爵之位，朕尤觉不足嘉奖其功。”

        夜间龙榻上，凌棣之却主动提起此事。他为高佑年解去衣物后，环抱着男人腰肢，垂眸求：“义父…我不愿当什么侯爷。我只想你的暗卫，只要能一直伴在义父你侧，见不得光，我也是心甘情愿。”

        凌棣之自然不是嫉恨，却是恍惚，他本该也有这样一个孩子，也该是这样绵绵的撒嗲，喊他父亲。但是他知今生已是绝望。

        “义父你从乱葬岗把我捡回来，若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连尸骨都无人收敛。义父你救了我，又不嫌弃我傻，我……”

        不过许是物极必反，更是因他下了重药，这般劳下，他反倒复原极快，到高佑年初次朝会时，除了脸色过于苍白，仍形直，哪怕心知并没有臣子敢目视君上。但新帝登基，封赏诏书当朝宣读，却有老臣出列，口称不可。

        三岁的幼童正是可爱，圆的胖脸起来也腻，凌棣之却眼神愈发黯然，只是高佑年却哄着侄子，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