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求见,劝他收回成命时,他却直接反问首辅他如今还能熬上几日。
那些怒斥凌棣之颜媚骨以色侍君祸乱闱的奏折,当着几位阁老的面一本本烧去,帝王枯瘦到仿佛随时都能了断气息的模样,更令他们不敢再进行满嘴大义的劝谏,不然君父被臣子谏死。他们又能捞得何等声名。左不过开了个男子为妃的先例。
凌棣之知那些嘲骂讥讽,与凌承望相见时,才知外早便传高佑年有意直接立下太孙。还有意过继为嗣孙,毕竟太子只是先帝的儿子,今上的侄子。哪有为自己供奉香火的嗣孙来的亲密。
他才明白高佑年眼中郁的失望,对太子的失望。无论太子是野心太过还仅仅是无能。都令高佑年无法托付一些事情。才会强的在死前为他订好名分。
封妃大典很是清冷,他算是高佑年仅有的一个后妃,高佑年在史书上怕是名声也堪称荒唐吧,一个没有立后选秀的帝王。后只是空置的虚名。只有太子生母张太后和一些太妃观礼。太皇太后却也因病重未至。
而高佑年斜在椅上强撑着出微笑,看凌棣之接下册封后。才又昏沉过去。
凌棣之早已知晓高佑年寿限将至,高佑年也受足了苦,所以高佑年在弥留之际,他只紧紧半跪着握住高佑年的手,高佑年久不理朝政,他后之事也早已安排完全,他看一眼太皇太后,虽说他呼都隐约艰难,还是出一抹释然:“母后……来世你我,就莫作亲眷了吧。”
而后便是对太子,高佑年一手养大的孩子,只是如今却已看不透:“朕要去见你父皇了……朕对太子你,已是仁至义尽,无愧于心了……”
这话说的隐有诛心之义,仁至义尽,分明是失望到极点。又不得已而为之。
他说罢便没了力气,只能用一种近乎眷恋的目光凝望着凌棣之,凌棣之凑在他耳边温柔:“我知你还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你终于不用再痛了,我们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我们自己的家去……你上次尝到的杏儿酒,我只带了一坛,剩下还埋在我们家中酒窖里。这次我不拦你醉一醉了――佑年。”
凌棣之入京时,其实还绕到了他们当年的旧地,几乎都要被两人遗忘的地方。观内却并未荒废,反倒有清虚的两个士继续守在观中,延医施药,一如既往。只是相貌寻常了些。
一切也皆都和旧时不同,他徘徊其中,却突然想起他和高佑年亲手酿造的酒,就藏在后山的梅林里。挖出后果然还在原,只是数年沉酿,哪怕原料寻常也历久弥香。
他曾和高佑年大醉而笑,翻云覆雨间灵肉合一水交,说不尽的快活滋味因酒而生。但情念却不知何起,潜滋暗长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