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宗主给了通行令,仙友还请随我入传送阵。”
沉重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闷响,空旷的大殿内没有点起长明灯,只有门出的一缕狭长光斑深入,照亮站在殿中一位男子的周。
云浪宗地东海畔,几乎不与修仙界其他宗门来往,就连进入都需要引荐。
他快走几步,燕投林般一下扑进站立的男子怀里,紧紧环抱住姚越辰的腰。
此时全黑的大殿中长明灯依次燃起,黄的灯火映照在雕梁画栋上,可林曦闲心中一片灰暗。
林曦闲坐到旁边给客人准备的石凳上,一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姚越辰了,他心里又酸又甜——不知越辰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他?过去这么久了,当年两人结侣契的誓言还算不算数?
一百五十年前红溪秘境意外现世,他和越辰前去寻找玉髓木,却没想到玉髓木被一只足有两千年行的黑蛟看守,这黑蛟喜木灵气,在玉髓木这等灵木旁修行得足有小山大。二人商量下,最后由单木灵的他引开黑蛟,越辰去偷灵木。
“已到浮海殿,我等已通报过宗主,仙友可自行前去。”
林曦闲捂着站定,面前已是巍峨雄伟的云浪宗主殿,浮云和沧海的墙绘雕琢在殿,加上云烟缭绕,整个浮海殿仿佛海市蜃楼般美轮美奂。
明明不远的距离在惊恐不已的林曦闲眼中放佛被放大了数倍,就在他的手已经及到开了的大门时,门咣当一声合上了,连同上面的禁制。
一阵眩晕袭来,毫无修为傍的林曦闲晃了一下,多亏边的小弟子搀扶一下才没跌倒。
“可是,你怎么会从秘境里出来呢?”姚越辰叹息一口,手上却牢牢抓着他肩膀,阻止他退后的脚步。
男子高冠博带,一绛紫色周正繁复的衣袍,眉目锋利冷峻,此刻正注视着走进的林曦闲。
“还请仙友在此稍等片刻,我需前去通报。”
“仙友小心,可是不适?”
“曦闲,你……瘦了好多。”姚越辰揽住怀中人单薄颤抖的脊背,神色晦暗不明。
再想想踏入秘境前姚越辰一直在搜集各种天材地宝,而玉髓木是为重伤之人接续脉、重塑骨骼的至宝,林曦闲猜到了什么,来不及细想,把肩膀从姚越辰手里挣脱,转就往殿门跑去!
“司常师弟,切勿如此冒犯。当年林师兄还经常和天音真人来我云浪宗拜访,你小时候还吵着要林师兄抱呢。”出声的青年眉目温柔俊美,声音也柔和动听,林曦闲却觉得遍生寒。
带了禁制的门绝非现如今金丹被废的林曦闲能打开的。
“我好想你,越辰,要不是想着来见你,我、我可能早就死在秘境了……”说着说着,林曦闲的声音染上哽咽,“当年的话——!”他抬看向姚越辰的眼睛,却被他眼中的冷漠吓退了声,环着腰的手臂也收了回来,脚步开始后移。
不一会儿,守门弟子去而复返,带着忐忑不安的林曦闲进了传送阵法。
他在惯下“嘭”的一下撞上了紧闭的殿门,顺着阴凉的石板跌坐在地。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紫色的小珠贝,递给守门弟子,不安地问:“请问这个行吗?这是姚越辰宗主给我的信物,说可凭此来云浪宗寻他。”
没想到黑蛟太难缠了,林曦闲被它重伤,且战且逃,错过了与姚越辰汇合的地点。黑蛟发现返魂木被偷盛怒不已,重伤的林曦闲躲进一沼泽地的泥水里才逃过一命,也因此错过了秘境入口开放时间,被困其中一百五十年,现在才出来。
他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感觉来,将紧张得有些出汗的手心偷偷在衣摆抹了抹,才推开紧闭的大门。
见到姚越辰的一瞬间,林曦闲所有的紧张忐忑全都不见了,只剩下相见的欣喜,本没注意到姚越辰神色冷清。
“越、越辰!”
“无妨,嗯……只是前些日子受了伤,晕罢了,多谢关心。”
“……烦劳了。”
没错,在场的都是故人。当年跟随师尊来云浪宗拜访,他还经常帮姚越辰带这两个小师弟,只是——谷星临和司常,早在他和姚越辰在一起前就在一次任务中殁了!
可是与黑蛟交锋给他留下了不可逆的损伤,林曦闲心里涩然。引开黑蛟时,那畜生一爪子把他金丹掏了出来,若非有护法宝,早在那时他就已神形俱灭,现在的他不过是空有金丹躯壳的一届凡人罢了。
“哎呀,大师兄的故人来此,别光傻站着呀!来这坐,顺便喝杯茶。”后方殿中突然响起带着戏谑的话语,林曦闲适应了暗淡的光线,才看清侧座上还有两个玄衣青年,说话的这个眼带邪气,正上下打量他。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弟子接过查看,紫色小贝上有一缕灵力萦绕,上书一个小小的“辰”字,的确是姚宗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