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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灰牢(上)

        空樱自知失态,勉强压下惊愕,向他简要解释了近来发生的事情。

        那些刑罚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咬咬牙就过去了,只有那对锁魂钉麻烦些,但至少……不能被空樱看见。

        心生情愫,呵,且不说巫氏本来就是群冷血的疯子,这一代的大巫祝可是圣巫之,天生的无情,那样的人物,能对一个小辈动情?

        那女人边莺莺燕燕的,哪轮得到他来关心,现在想来,她府上那个他探不出深浅的神秘人恐怕就是巫氏的大巫祝。

        夜今月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小幅度地点了点:“是靖王。”

        夜今月下意识问:“她可有受伤?”

        “那倒没有,年夜宴上她的君侍替她挡了暗,还因此小产了,如今靖王成了皇储,选的凤君正是那位沈大公子。第二次遇刺没传出什么风声,只怕和巫氏有关,里说是大巫祝救了她,两人因此心生情愫,还要纳大巫祝侧君……”空樱说着说着颇为诧异地看了自家兄长一眼,完全没料到他第一反应竟是问太女的安危。

        “正因为他是夜座,是代行座首,犯下与女子偷情甚至未婚先孕这种淫行才更不可饶恕。”女子手中握着镶金的烟斗,缓缓吐出一口白烟,“长老阁也不过是按律执法,而且为了三灵座的脸面,已经让他免去了木游街,又何来阴奉阳违一说?”

        “太女殿下?!”空樱失声惊呼,满脸错愕,“怎么会是太女殿下?”

        “月哥!”空樱本不想他,按她对夜今月的了解,他没理了这孩子,只怕对她的母亲……但她一想到让兄长遭这种罪的罪魁祸首在外面逍遥自在,兄长竟然还要护着那个女人,她就无法接受。

        这些年来兄长为她付出了多少她都看在眼里,就算他有错在先,也已经受了足够多的惩罚,更何况这次都是因为她的命令才害兄长被关进灰牢,她心中有愧。

        没错,我的傻妹妹,记住这一切――记住你能信任的人只有我。垂下的碎发遮住了夜今月的神情,没人能看见他眼底的冷冽。

        空樱说着就要去打开他的锁链,被夜今月厉声斥止。

        空樱又继续问:“这孩子的母亲……她、她可知您有孕?又是否知您的份?”

界的灰牢最深,甚至连用刑时都不敢离他太近。

        至于这个孩子……若她命大跟着他出了灰牢,生下来也未尝不可。总归还是夜家的血脉,哪怕只是个半灵也没事,他养得起。

        “回去!”

        “回去吧,阿樱,别再来了。”夜今月似乎累了,不再看她,疲惫地下了逐客令。

        这里毕竟是灰牢,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灵族,他能休息的时间不多,若不是空樱来了,应该早就到用刑的时间了。

        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要是让她知他怀了她的孩子,谁知又会整出什么麻烦的事来,而且以皇室对血脉的重视,怎么可能容忍皇孙落在外,说不定、说不定会夺走他的孩子。

        “……”夜今月敛眸,心中暗暗自嘲。

        空樱听他的说法,想到三个月前他在燕上京,隐约有了些猜测,一时有些后悔当时答应让他去寻找律哥的遗孤,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那人难是京中哪家的贵女?”

        “我不走!”空樱倔强地,“今日若是不能救您出去,那我这些年的努力又有何意义?!”

        “……太女?”夜今月自朔辰节后就减少了对外界的关注,专心筹备在高天之阁的春祭,那对灵族而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祭祀,之后他怀孕的事暴,被关押在灰牢,自然不知萧知遥已经被册封为太女了。

        不巧,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以牙还牙,既然她们不敢让他死在灰牢,那就等着他出去吧。

        “这次本来就是长老阁阴奉阳违,您尊为夜座,一没背叛氏族,二没残害族人,于公于私都不应该受如此重责!”

        被几个老妇簇拥着的青衣女子突兀地插进兄妹二人的争执,她化着艳妆,上披着锦裘,缓步走向关押夜今月的牢房,鞋跟踩在砖面的声音清脆响亮,混在另外数个脚步声中格外的明显。

        “……她不知。和她分开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夜今月喃喃自语,“绝不能让她知!”

        夜今月垂首,仍然不愿作答。

        “冕下这话可说得不对。”

        “是,兄长,阿樱明白的。”空樱眼中着泪,她当然知只有兄长们是一心为她好的,可她已经只剩月哥了,现在却让她眼睁睁看着月哥受刑……她不到。

        “兄长……”空樱当然不愿走,“我带您一起出去!有我在,绝不会再让长老们欺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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