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并非坏事。”
“我信你。”
周语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同你说的?”
“说了多少次我是个人,长就不用对着我作礼了。”
“若我觉得现下这般也非坏事呢?”
周语旸默了一瞬,不去理会陈东阳对他过去许多次回话中出现的‘不可说’的调侃,缓缓开口:“倒也不是,只是妖邪之事寻常人总是远离些好,否则难免会受波及,所以多听无益。”
陈东阳不答反问,以说笑的口吻:“除了他还能有谁,到我这儿来的都只关心典当后的银钱可捱过多少苦日子,暴雪虽令他们的日子更难捱些但他们可无暇去追溯源。怎么,这事不能叫我知?又是所谓的不可说?”
陈东阳不由洒笑:“呵,我还算是个寻常人吗?”
听陈东阳这么说周语旸不禁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地与之对望。于是,陈东阳也直直地迎向他的目光,眼神倔强且毫不闪躲,仿佛如此便能令对方有所动摇。可他终究是要失望的,如同过去的许多次试探皆是徒劳而返。
良久后,周语旸清冷的嗓音在彼此间响起,“我肯定会找到法子,不叫你最后与他一样。”
常言慕色乃人之本,但若论及某些命中注定时容貌之一物则会自然而然地退居后位。陈东阳初见周时若时一眼惊鸿,但这一眼不过一瞬,只作惊叹,未起波澜,甚至都不及周语旸印刻在他心底的一双清冷双眸。可高山江海在文人眼中是说不尽的美好与想往,周语旸在陈东阳心里亦如是。
二人都知这个‘他’指的是周时若,却都默契地不直言其姓名,因为周时若是一堵墙,这堵墙生生阻隔了陈东阳向周语旸迈进一步的所有可能,更令他二人止步于浅交,停滞于互利,相时总要顾虑良多。
陈东阳不解其意,可仍顺从地点了点走至他边,周语旸见他双手上均持了物件便主动替他拿过灯笼,两人便这般并肩行走到房中,一路上均是无话。
“和今次的暴雪有关?”
“约莫会停留小半个月。”周语旸正而坐,君子端方,背上的剑斜倚在桌旁,手可及。
陈东阳边问边点亮了案上烛火,唯一的光亮被不知从哪儿透出的风得摇曳,火芯子闪闪烁烁,好容易才停当下来。
“你坐。敢问长这回预备留京多久?”
呆怔片刻后陈东阳赶忙迎上前去,同时红着脸低回了个礼。他打小在市井里长大,边的熟人都是直来直往,除了当铺里偶尔会出现几个落魄少爷外鲜少有人会对他行些礼仪规矩,他也不懂如何回礼才不失礼节,因此每回见面都会局促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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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语旸淡淡回:“礼可正人心,克己复礼,故礼不可废。”
陈东阳听到了自己带着无奈却掷地有声的回答。
子也是雅静疏离,却偏偏令陈东阳着了魔似的难以忘怀。
好比眼下,陈东阳本也就是随口一问,对事情本并无兴趣,但对方显然对何人告知他这一点起了在意,也就说这件事本是他不想自己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