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见他面上有些惘然,便搭着他的胳膊笑:“却也没什么,那些书纵然不让在市面上传,我们关起门来还是照样看,只要不出去便好。哦,对了,皇族之中可知还有谁抄了这本书?”
弘历一听,便连忙说:“千万别续!这不是一般人续得出的!我烦看续书,原书没完结便没完结吧,摆在那里毕竟也是半块玉璧,若是才气经历不够,勉强要续,便成了个狗尾续貂,把原本的书也糟蹋了。”
褚绣春这可是真的有些疑惑,笑着问:“为什么呢?续得好不是应该开心么?”
弘历这才明白了,点一笑:“原来如此,我就说么,毕竟双亲也是事一的人物,怎么家中就落到如此,这样一改动,便很合情合理了,把话都圆了回来,他写这书也着实不易,这么多年应该有了很大的改动,你那里可有最新的版本?”
除了弘昼,肯定还有别人。
褚绣春笑着说:“是有一本,前两年找来的,不知算不算最新的本子,明天拿来给皇上看看,确实是改动了许多,还有些情节前后挪移了。”
褚绣春想了想:“和亲王总归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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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铁骑确实踏破了关中山河,然而这一群异族征服者对于汉人的文化,却也是如醉如痴,简直是一就扎了进去,汉人的大才子袁枚就曾经说过,“近日满洲风雅,远胜汉人”,因为经济状况相当程度上比较有保障,普通的满人多能几句汉诗,“虽司军旅,无不能诗”,其中尤其皎皎如同明月一般的人,便是纳兰德,才情极高,写出来的词,连汉人都佩服的,到这时还没有出现后来的西林太清,否则更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了。
弘历连连点:“千万记得,明儿带给我看。哦对了,他这书写完了吧?虽然也能推测到大概的结局,不过终究是想要看看他是怎样写的。”
褚绣春说了一声:“原来如此。”
评书对人的影响太大了,大家也爱听,所以那些忠孝节义的书,才很是鼓励传唱,每当发生国丧,别的弹唱之类都给禁了,唯独评书照样说,就是这个理。”
弘历摇了摇,细细地解说:“若是只为了看书,确实是按照原书的线索脉络写下去的好,便是一个‘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结局,然而若从教化上面来讲,便很是不利,人在这世上,总要有一条路走,故事之中便给世人指出了路,女子便是相夫教子,男子则是建功立业,女子路最终的指向是‘家’,是‘内’,而男子则是‘国’,是‘外’,这样的秩序,女男各安其份,让双方都得以安顿,可是若是照着他的路子这么一写,最后‘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那大家还忙什么?那就全散了吧。
褚绣春:确实,还有这一代的怡亲王弘晓,曾经与曹芹溪关系很密切的,但凡有新改的本子,都是他家先抄,不过他家的却并没有开列这一书。
过了一会儿,弘历又说:“当年皇阿玛抄了曹頫的家,如今曹家的后人凭着这一本书,却挖了我八旗子弟的心,可也是厉害。”
子的脸面,也都算在上等里面去了,看她家中在包衣里也是有有脸的,怎么房屋里忽然就落魄成这个样子,连一口干净茶水都喝不到的?”
他这个书讲真,比黄宗羲顾炎武还厉害,那两个人说的什么‘天下为主,君为客’,又是什么‘众治’,虽然从理上颇有冲击力,然而除了那些读书识字的人,有几个人看得懂?纵然认得字,又有几个人愿意看?然而这便不同了,起初只是识字的人在看,到如今给编成了鼓书,各传唱,我敢说还能谱了曲子唱戏,这样子深闺市井便全都演说到了,大家还都爱看爱听,这传播的就特别广,如同晚雨暮风,潇潇而下,无声地浸着,他没写完还好点,若是真的写完了,可更麻烦。
褚绣春笑:“皇上果然好记,这么久的书还记得,如今是已经改了的,是那晴雯乃是孤女,先卖到赖大家里,赖大将她转送了史老太君,然后才来到宝玉边。”从那一回读到这书,转眼将近十年了啊。
弘历噗嗤一笑:“他啊,什么都不奇怪的。”
虽然是家言,可是却不可等闲视之,帝辛为什么背了这样的骂名?微子启、比干一班人,都是王族叛逆,居然成了‘殷三仁’,街巷尾传,要说都是读了,那也不太容易,多是从里面来的,帝辛真正给钉在暴君榜上,乃是在出来之后。
弘历这时挥了一挥手,让那鼓书先生下去,转继续和褚绣春说:“续得不好,自然是很让人失望,但假如续得好了,却也令人担忧。”
倒是有些像书中的宝玉,但凡有什么荒唐事,都让他去应付。
褚绣春这一下可有些为难:“听说是没有写完,只有前面的八十回,那曹芹溪去年已经不在了,所以这书便也无法完结,倒是听说有人张罗着要续书,也不知会续成什么样子,大家现在都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