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惊恐得很,挣脱了他的手,将不住向后面退缩,口中慌乱地说着:“不……我不要……别过来……”
那江东人笑着又去拉他的手,然而曹军的伤兵却只是躲避着不肯让他碰,还眼神散乱地搜寻着四周,想来是在寻找自己的同伴。
那江东军人见他实在恐慌得很,便笑着转向帐外喊:“药师,黄药师,得空么?快过来看看。”
不多时外面一个清脆的声音答:“江大哥,我上就来。”
片刻之后帐幕一挑,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提了一个药箱,蹦着走了进来,他进入帐篷后就对着那名曹军一乐,笑嘻嘻地说:“哦呀,睡醒了么?当真好贪睡的一个人,在那泥地里都睡得着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挖出来,如同挖萝卜一样,又洗刷干净了,这一番折腾是没有醒,之前是三天三夜没有睡么?”
他的官话要比那个姓江的男子好许多,那曹军很容易便能听懂,更何况这黄药师言辞便给,表情生动,圆圆的眼眶里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珠儿滴溜溜直转,很是伶俐有趣,让人不由得便将那惊惧的情绪减轻一些。
那名曹兵顿时便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自己可不是疲惫得很了么?之前在赤的江面上,漫天都是通红的火焰,那一晚便整夜没睡地厮杀逃亡,到了华容那里,到都是沼泽地,路泥泞艰难,在争抢着亡命的时候,自己因为疲力尽,便给周围的人踩在了脚下,自己纵然拼命呼叫,却哪里有人来理自己?于是自己便越来越沉入泥中,只觉得有无数只脚从自己上上踏过,也不知有多少同伴踩着自己的逃得远远的,再之后自己就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了,哪知醒来后居然在江东的营帐里。
那二十几岁的江东军人笑着对他说:“当时我们收获丢弃的辎重刀枪,是阿榕发现你还活着,大伙儿就把你抬出来,烧了水替你清洗,阿榕给你理了伤口,然后将你带了回来,你现在这个样子,想来也不好追随曹丞相的。”真是凄惨,除了肋骨断,手臂上还有烧伤。
曹兵这才明白过来,这样说来他们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细细想来何其的讽刺,差一点给同袍踩死,却给敌人救了,可能仁慈一向是属于胜利者。
不过无论如何,救命之恩总是要感谢的,于是他便低低地说了一声:“多谢两位哥哥救命。”
那黄药师噗嗤就是一笑,这自然是很有乐儿啊,一个二十三四的人要叫自己作“哥哥”。
那江东的军士微微一笑,:“你也不须客气,我叫江衡,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周兰。”
“原来是周兰兄弟。”
周兰抬起来,面上重又布满惊惶之色:“你们……你们要怎样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