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雪挽歌惊讶的发现,月魑变了很多。虽然依旧整日待在这里,除了上朝本不离开,可白日里,更多时间是打坐修炼、理魔务,偶有闲暇会和自己讨教棋艺,还不时下厨。
无尽丛林中种种险恶不堪回首,却也真正成全了他们。出来的几位妖族天骄,敛去昔年多少都存在一些的浮躁,堕落为魔族,内心欢声笑语的记忆再不会出现,取而代之是刻入骨髓的仇恨与杀意。
“魔尊厨艺很好。”雪挽歌抬眸,用平静不带赞赏语气的出几日来的思绪:“不知,日后哪位魔女会有这个福气。”不等月魑蹙眉反驳,他就:“本将视力不差,坐在榻上能看清书桌,魔尊前几天理的魔务,不就是被婚传承血脉吗?本将倒是忘了一声恭喜。”
作为对手,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不可不说一声卑劣。但糟糕的是,即便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即便明白这么没理,他还是卑劣的不愿意放过对方。月魑无声一叹,又走回榻边。指腹上那一点淡红的,在雪挽歌眉心投下一个柔和的轻吻。
直到仙将不知不觉把米饭和面冻都吃了个干净,脸上晕染绯红,魔尊才放下碗,似笑非笑的说:“难得你胃口这么好,明明之前心烦意乱的。”
与之相反,上床的频率变低了,时间变少了,仅限于不耽误事的夜晚,动作上温柔了一些,也确实遵守了之前交易的承诺。如此,数年时光便倏忽而过。
“本将有洁癖罢了。”雪挽歌中怒气更重,垂下眼眸装作去舀汤,舒适长袖下的骨节用力到泛白,一句刻薄之语脱口而出:“截至目前,魔尊好歹是干净的。”
而在战场上挡了自己复仇之路数千年的雪挽歌,纵然反叛了禹仙尊,那也只是仙界内事务,自己没资格因此蔑视他。说到底,这位尽忠职守的第一仙将,只是个立场敌对的无辜者,是自己仇恨与望之下的牺牲品。
“挑选魔后之事,本尊驳回了。”月魑沉片刻,终究出了自己的感受:“单纯为了传承血脉娶妻生子,并不符合本尊的预想。更何况,魔族也没有正统之说,谁上位靠得不是血脉,而是实力。”
们几个兄弟姐妹赶在炼神宗斩草除前,冒险进入魔界九重天。
握着致瓷碗的手指无声一松,雪挽歌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也幸好他一贯会伪装,没让月魑发现不对。再抬眸时,雪挽歌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表情淡定的颔首:“本将知了。”接着,他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下午还下棋吗?”月魑笑点,而后执子对弈,自不赘述。
事后,分将所有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装好,施施然回了魔界,才有今日的“献宝”,正巧对了雪挽歌的胃口。
这一日,天朗气清,美酒佳肴摆在桌上。雪挽歌坐在饭桌前,极力淡定的眼眸不自觉闪着亮光。月魑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发笑,面上倒是一本正经:“仙族强者不是素来偏爱烧面冻吗,仙将怎么不动筷子?”
现场一片寂静,满心不安和嫉恨的雪挽歌有些后悔,但又不肯低,更不愿出破绽。他机械的放下汤勺,垂着优雅的喝汤,却食不知味。
可前几日,从仙界带回来的各种珍稀与生活用品都用尽了,为了抵自己的学资,也为了某种微妙的心思,月魑又派分去了一趟。这一趟,正巧撞见有贵族家从采购商手中买面冻,月魑心念一动,便以面冻稀少、价高者得为由,强行搀和已定的交易,砸了很多钱才买到手。
当夜,昏
月魑自己也夹了一筷子品尝,继而满意的眯起眼睛。但见雪挽歌眸色更亮,便没有再伸筷子,转而给自己倒了一碗汤,慢悠悠饮着。
“别发呆了。”月魑笑言一句,作势伸出筷子。见状,雪挽歌不再犹豫,即刻夹起一块。不得不说,月魑的手艺很好,雪挽歌品尝着口中美味,着实觉得比仙界宴会上掌勺的大厨更好。
面冻正是仙界一种珍贵植物被冰冻后所制,口感柔鲜,极其入味,红烧最是好吃,但对火候的要求极高。此外,这菜因材料稀缺,素来只有高位强者能享用,在此之前,月魑并未过。
先前为了采光和欣赏美人,把本就接近榻的书桌直接搬过去,抵靠着琉璃窗,月魑摸了摸鼻梁:“本尊承认,是因为你这几日心情不好,才特地买了面冻来烧。不过,仙将竟是因此不高兴,本尊很是奇怪。”
月魑定定看了雪挽歌好一会儿,倒是没觉得对方吃醋。毕竟,吃醋的前提是喜欢。可雪挽歌和自己之间,若非是自己强取豪夺,只会是一辈子的对手,而现今,他对自己定然充满仇恨。
此言并无其他意思,雪挽歌自己也明白。被封印了全仙力,关在寝殿内出不去,即使早已打定主意,雪挽歌的心情也不可能多清朗,胃口自然不太大。像今日这般堪称狼吞虎咽,更是只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