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顿了顿，从口罩下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是因为，这是我的任务。”

        “是。”洛无应了一声，没有伪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莫名的僵冷与陌生。

        只有简爱是特殊的。

        “没有。”她摇了摇，像是已经接受了现实，语气又轻又低，“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不想死，可是你说必须杀我。”

        简爱静静地看着面前模糊黑暗的人影，终于出声，声音低轻细：“那好吧。”

        洛无默，这个他的确不到，简爱是他最后一个任务了，组织还破天荒主动承诺完这一单就放他自由，之前扣押代的钱也会全发给他。洛无这单接得毫不犹豫，万一组织抽风真给兑现了承诺呢？就算食言了，那这单任务的钱也够他躺平一辈子了。

        剧痛在口炸开，简爱的脸色一片惨白，巨大的冲击力打得她心口一窒，形不稳地朝后跌落。

        暴雨似乎要将窗玻璃砸裂，劈啪的声响重得像豌豆砸碎在上面，一声轰响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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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特殊归特殊，谈完恋爱，任务还是要的，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那人蒙着面，眉眼熟悉无比，左手拿着……一把枪？

        “那……不能不杀我吗？”简爱仰，天真地，“你可以和他们说已经完成任务，我会躲起来的，还可以换个份，不让任何人知我还活着。”

        外面的雨又大了，她声音被急促的雨声盖过，最后几个字低得几乎听不清楚，可洛无耳力一向很好。

        一闪电划过，狂风穿过窗掀起窗帘，室内一瞬间骤然亮如白昼。

        “再见了。”他在心里默念。

        “你是……”简爱一惊后，很快冷静下来，她无视指着脑袋的枪口缓慢坐起，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受伤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你是…要杀我吗？”

        等终于回到另一个家，洛无整个人都被暴雨淋成一只蔫蔫的落汤鸡，雨水滴滴答答从滴到脚，很快在地面积起一滩水洼。

        “你——”轰隆——！

        洛无在又一次闪电中看见了她的脸，内心微弱地动摇了一下，他挪了挪枪口，简爱就看见指着自己脑袋的银手枪一路下移，最后停在心脏静止不动。

        轰隆——

        两人陷入了一阵闷滞的沉默之中，窗外的雨下得越发急了。

        洛无按下心里丝丝缕缕隐约冒的小不舍，摸着自己难得愧疚一次的良心等着她的回答。

        他顿了顿，慢吞吞地补充：“我只负责杀人，他们会派其他更专业的人来扫尾工作，瞒不了的。”

        暴雨声中清晰地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洛无皱了皱眉，托着手中的人犹豫了几秒。

        “为什么？你果然讨厌我之前……”简爱声音轻得像是在喃喃自语，她突然抬，闪电划过，那双被照得雪亮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她的声音很低落，像被暴雨打过的花骨朵，又蔫又弱，“你是不是……恨我？”

        一闪而过的电光下，简爱看见他眼中的神情，心中闷丧的情绪好像退了一点点。

        他以前的任务对象全是些油腻猥琐的老变态，杀那些人本没有丝毫犹豫，可简爱……虽然也勉强算是个小变态吧，但是她和以前那些都不一样，对他干的变态事是不少，他却不但不觉得排斥厌恶，反而一天天的都有点食髓知味了……

        她这么平静，洛无反倒不自在了，半晌他开口：“你……还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的？或者想实现的愿望，要我能到的。”

        有序的脚步声很快在楼响起，洛无只来得及将人轻轻放倒在床，便悄无声息溜了出来。

        轰隆——

        一切都结束了。

        枪声与雷声同时响起，前者微弱的声音几乎被尽数盖过，没有掀起一点特殊的动静。

        他翻出衣服，进浴室随便冲了个澡，就万事不，没心没肺地闷睡了过去。

        洛无现在想到都有点心抽抽，好不容易谈个恋爱，看上任务对象也就算了，当他想那啥时，居然还能被人反攻……人生短短十七年，以前没翻过的跟全在这次任务里翻遍了。

        “不行。”他的声音又低又闷，像从惊雷炸响的远传来。

        洛无的良心诈尸般微弱地动了一下，握枪的手依旧稳稳当当，他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说实话：“没有。我不讨厌，也不恨你。”

        闪电骤然照亮室内，映得她脸色雪白。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这个任务对象长了一张如此戳他的梦中情脸。

声似在耳边炸开，简爱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便见床边赫然立着一黑影。

        洛无没想到她会惊醒，手上动作不由一顿。

        毕竟也没哪个任务能让他牺牲大到把自己都给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