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河塌水,前功尽弃。
他不能再因为教主随意的几句解释,随意的几下示好,就把一切前尘皆消,直接投入教主的怀抱中献尽媚色,引人笑话,招人鄙薄。
这些日子所受的漠视,所受的折辱,桩桩件件皆卡在了他的心底长成了厚厚的茧,令他执拗且盲目的坚守着所谓的男儿尊严。
也是他最后的,仅剩的尊严。
杨莲亭前脚才出房门,随后教主就笑脸顿失,脸色冷冽的看着他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了眼前。
半香后,他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抬手一掌把桌上堆积的册子悉数重重打落在地,噼里啪啦的砸了一地。
外屋的守门侍卫与数名婢当然都听到了屋内的哗啦作响,不知何事让教主大怒难当,皆是不敢进去当出鸟,个个胆战心惊的站在门外瑟瑟发抖。
之前杨总没回来时教主的心情就颇为不好,每日就晚出早归不知去了何,但白日回来后心情都会好了不少,也没有对他们发过一次火气。
不想杨总回来后,教主的表情反而一日比一日的难看,心情也是一日比一日的恶劣,总拿看死人的眼睛盯着他们看,直把他们吓得大气不敢吭,平日伺候教主更是小心翼翼,唯恐会被阴晴难定的教主一掌就地打死。
这个挨千刀的丧门星,还不如不回来呢!
上天哪,快派下来一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救他们这些可怜人脱离苦海吧!
听着屋内喧闹过后便是可怖的寂静,他们在心底哭无泪的这般想着。
与此同时,藏花小楼的卧房里,楼兰从书里抬起,微微蹙眉。
“怎地了,姑娘?”正巧捧着什锦果盘进屋的丫鬟青鸾小声询问她。
“……无事。”她静默半响,才是低下眼淡淡,“方才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
青鸾一脸疑惑。姑娘喜静看书,这屋里屋外的,便无人发出过多余声响。
“把果盘放在旁边后,”楼兰细长白皙的指尖捻起一页书纸,自然吩咐,“你们就下去休息吧。”
姑娘又要把她们纷纷打发走,不让她们在旁伺候了。青鸾眼失望,看了眼屋外又看向她,声期颐:“姑娘,天色黑了,这书明个儿看也不迟,让婢们伺候你洗漱入床吧。”
“不用。”楼兰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期待,依旧郎心如铁,“我自己再看会儿,若是困倦便顺势睡了。我睡觉浅,容易惊醒,你们无需在旁相陪。”
“可是姑娘,婢想……”青鸾不甘心的咬了咬下。
认真看书的楼兰终是舍得抬眼看她:“别再向我撒了。”她眨了眨眼,金色的烛光在她眼里盛开,璀璨光圈层层散开。
她的低柔嗓音了致命的蛊惑。
“听话,回去。”
青鸾神魂颠倒的应了声是,颤抖着手放下果盘,转恍恍惚的出了屋门,顺手把房门关上。
嘎吱一声响后,楼兰把手里的书册合上放在桌上。
她站起,走到大开的窗边。
窗外,往上是苍穹,星稀月朗,往下是山峦,万里叠嶂。
她站在窗边沐浴月光,清亮透彻的目光透过窗口,径直往重重山峦里的深远远投望,凝目细看了好久。
直到半香后,她看着某有暗影在夜色里微微浮动,忽是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