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庭已是一片废墟了,只有阿尔罕的人高悬,阿尔罕的子被喂了鹰鹫,啄得只剩白骨,若不是看到那可汗的服饰……婢又抓到了几个蒙族人,都说是华朝大汗率了天兵天将,主子,恐怕咱们都落进了苏锦的圈套里了……”
苏锦与她的羞辱,已叫她不死不休。纵然被苏锦算计到如今这以卵击石的地步,她也绝不会像苏钰那样苟且偷生。
她生得不清不楚,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蒙族在一夕间倾覆了。
她转过,一掀裙摆,落座在了和殿中央、那把象征着华朝权力的龙椅上,抬起,看向殿外,高声:
她原对苏钰的话将信将疑。那日苏钰与她告别,她下令把他禁起来,却没想苏钰竟在她眼子底下消失了。
然而悔恨也迟了。
越氏眉心一动。
她摘下了上多日的、伪善的面,终于不必在朝臣面前守那无谓的君臣之礼了。
梁尚书并未回越氏的话。
“梁尚书到——”
尽已急调黑旗军回京,然而至今也无音讯。越氏听了梁尚书此言,便知自己大势已去——留守帝都的两万黑旗军战力如何,她心内最清楚。
“恭喜皇后娘娘,陛下尽灭蒙族、今日还朝,臣请娘娘率众臣至城外十里迎候陛下!”
明明是一怒便可伏尸百万的天子,偏让自己定的繁文缛节困住了,本末倒置,岂不可笑?
她抬起了脚。她穿着大婚时、那双龙凤呈祥的绣鞋,镶嵌着数颗明珠,每一步都葳蕤生光。
越相早将黑旗军的底子掏空了。当年越帅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可以以一当十的黑旗军,早已随越帅逝去了。
“梁尚书是老糊涂了吗!竟在朝堂上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起来!如今华朝与蒙族尚在对峙,陛下还陷蒙族,又哪里来的陛下还朝?”
苏锦这个冷出来的贱胚子——
他只径直来到阶下,遂行大礼:
“还愣着甚?把这大不敬的老东西拖出去!”
于回来了,给她带来了她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她握住了扶手上的龙。那是冰冷的、权力的感。她抬起眼,梁尚书正跨过门槛、迈进殿内。
她又想起那个在后、她永远看不透的德夫人,怪不得没了她和皇长子的下落,想来是被苏锦藏起来了……
若无梁尚书以儿女为由、主战的请命,她也不会将八万黑旗军遣至西北,只留两万黑旗军戍守京畿——她暗恨自己一时之贪,全然忘了越帅教导她的、攘外必先安内的话。
苏锦以天下为戏台,给她演了这样一出大戏,想来演老生与小生必是这梁尚书与梁将军了。
事到如今,这老东西竟还敢面。
“这等没没尾的话,想来大人们不会当真。不过两军对峙,有人妖言惑众,散布言、动摇军心,本便代陛下、代江王先置了他!”
“梁尚书不在家为自己一双儿女打算,怎么想起来上朝了?”
她站了起来,掀开珠帘。心腹上前,为她整理起繁复的裙摆。和殿的槅扇一扇接着一扇被闭上,剑声起,越氏于高台之上,睥睨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