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贵妃求皇后派人教我读书,可我注定要叫她失望――我永远成为不了她所期望的那种、像章家小姐那样讨人喜欢的、善良而明媚的小娘子。
这本来没有什么。
他越是谦谦君子,越是衬出了我的不堪丑态――我越羡慕他,便越思慕他。
他是另一个我,章家小姐也是另一个我――他们是在父母恩爱下、被爱着长大的我。在他们难过的时候,不会有伙伴的举告和嬷嬷的毒打,而是温的怀抱和轻柔的抚。
我并不讨人喜欢。除了跟元贵妃相似的面容、或者是元贵妃私生女这个份之外,我并不讨人喜欢。
我生得不光彩,这是我的原罪,就连喜欢一个人,也只能是偷偷摸摸的。
我想起了女儿节的那个夜晚,在那间卖粉圆茶的铺子里,那个把弯刀拍在桌面上的英气男子。
我从来没有什么憧憬,无可避免地在司寝监作为一条牝犬长大,无可避免地被送到乾当了一只壶,再无可避免地起了女人。
这让我感到释然。他们既然不期待我,那么他们丢下我也是寻常。
就像元贵妃一样。
司寝监的嬷嬷拽起了我的发,她们向来把陛下的圣旨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只掴了两三个巴掌,我的嘴角就出了血来。
元贵妃曾在十六年前与人私通,并生下了我。
那或许只是一场意料之外的阴谋。
他是陛下口中的罪人,却也是元贵妃的“心里人”。
“好大的胆子!为牝犬,连伺候陛下和娘娘的规矩都忘了?”
即便那个时候的他不知,我大约是他的女儿。
“阿姊可还记得,当初你的好千郎是如何说的?”
可我就是如此地惦念着,这个与我毫不相干的,幻想。
又是那个“千郎”。
我明明知,即便我的父亲真是陛下口中的“千郎”,即便他真的与元贵妃相爱过,也与如今的我毫不相干。
我低着。
135
我曾以为那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偶遇的异乡人。
?s i mi sh u w u .com
元贵妃挣命地摇动着子,试图挣脱红绸的束缚――那绸缎是最柔的香云罗,自然不会伤到她。她刚生产过,雪白的子虽然瘦削,却因着隆起的小腹、浑圆的双显出一种圣洁的淫靡来。
“呜、呜……”
我读了这几个月的书,没有学会明礼,却让我生出了这个妄念。
在我知元贵妃是我的母亲后,我曾经偷偷地想过我的父亲。
可我也无甚心思想他人之事了。
元贵妃浑都在颤动――她是脸极薄的人,连陛下偶尔的调笑都受不住,又哪里受得起司寝监这些逆人的把戏。
一直未曾发作。
元贵妃绷直了子,我被拉扯到她的间,再看不到她的神情。
我被打得眼前一片漆黑。
是腥甜的味。
我开始回忆起那个人的面容来,他对我笑的时候,是那样和善――
134
我喜欢榆殿下,也不仅仅因为他待我好,而是我在他上,看到了另一个我――那个同为元贵妃孩子的、善良而明媚的我。
司寝监的嬷嬷们是惯会看陛下的脸色的,且上回她们已摸清了陛下厌弃我的心思,见我迟迟不肯给元贵妃舐肉,便又借此甩了我两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