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许相似的面孔,一段闪动着寒光的利刃,冰凉的抵在了对方的脖颈上,渐渐压出一细长蜿蜒的朱红血痕。血痕在灯下徐徐蔓延,蔓延成一张沉闷巨大的丝网,丝网铺天盖地的落下,阻断了门外的霜风寒雨。风声雨声,一寸又一寸,逐渐变得辽远而模糊,喧哗疏落,隔世传来。
是谁?
梅花落了半晌,不再落了,熏炉中的烟也悄悄的淡了。但见一只手徐徐拂开了水晶帘箔,清白的细碎水晶顺着他纤长细致的指骨,纷然相撞,漾开簌簌玲珑响。玉虚子揭开嵌了螺钿宝相花的朱漆香盒,蓦地,香盒“哗”一下自他手中跌落,乌黑琉璃珠似的香从跌开的香盒之中蹦了出来,顺着墁地青色织毯上的绣纹,一路骨碌碌的了好远。
华山的夜向来是漫长清寒的,远远近近的飞檐重阁凝固在莲漏银箭滴碎的幽冷水声里。彼时太极殿中一片寂静,唯有沉香薄烟自长柄博山熏炉间袅袅散去,翡色长雾丝丝缕缕向阁外,梅花遂悄无声息的落了一阶的红玉。
玉虚子的后站着一个人,他上披着一袭比夜犹黑的厚重大氅。玉虚子无法看到他的真面目,因为他的脸上着一张可怖的木制能面,青黄二色的颜料在能面上勾画出扭曲变形的五官,银白尖利的獠牙向外翻卷,闪烁着斑驳的微光。更令人惊疑的是,挖在能面的双眼、可以用来视物的两孔,从孔后现出的眼瞳居然涌动着稠诡异的血红色。这个人来去之时不被发觉,动作更是迅猛异常,如同从业火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魅修罗,他随时随地会扼住任何一个人的咙,于无声攫走任何一个人的命。
但他好像无意拿走玉虚子的命,蒙面人的指掌修长冰冷,覆着一层由于久握短兵而生出的剑茧。这双手徘徊游走在玉虚子的下,时而浅尝辄止的抚摸一会垂在他间的尘,偶尔,指尖也来回勾一勾他逐渐沁出些的红眼,直弄的玉虚子遍酥,四肢柔,他颤颤低垂着细长眼睫,微微张了口,瓷白齿关浅浅咬着下,风情,莺声初啭,又甜又绵的细细息起来。
他略带迷茫的回眸,立时被大骇了一。
而方才还立在香炉畔的玉虚子,已然不见了人影。
馥郁绵密的香气犹缠在发间衣上,缭绕不散。玉虚子从短暂的昏迷里清醒过来,他的手腕被磨的隐隐发痛。玉虚子困惑的抬起眼,定睛一看,他的双手被一条长长的素蓝衣带牢牢绑缚于床,是玉虚子自己的衣带。缚着他手腕的衣带绳结打的十分巧妙,轻易不能解开,他只能以一个俯趴的姿势伏在床沿上,忽觉下略微一凉,有人从背后将他的腰封与下衫悉数扯散了,出大片因长久不见天日,故而欺花胜雪的光肌肤,迎着灿金溶溶的灯火,映出宛如脂玉凝酥的柔腻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