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从和凤翥与挹天癒这两人说起。两人在靖玄高中任职,前者在普高教生物,后者在国际教生物,据说两人从小学至大学都是同窗,既是竞争对手又是亲密好友,眉来眼去多年终于去民政局扯了证。和老师风趣幽默,人缘俱佳,深受学生喜爱,从未传出过负面消息;癒老师一亮蓝长发,剑眉星目,情淡漠,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是在月考结束后的班会,刻薄的字句从他完美的形中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十五六岁正是荷尔蒙洋溢的年纪,一张英俊的脸可以原谅他上的一切错误,怀春少女不会因为挹天癒的苛责对其祛魅,反而无比迷恋他的克制与冷淡——这是独属成熟男人的稳重。其中以一位叫藐烽云的行径疯狂闻名。他五年前自挹天癒班上毕业,本该前往东京大学修读心理学,半年后无缘无故飞回上海。炎炎夏日,藐烽云整个人包裹在黑紫色的小洋裙里,脸上着印有库洛米形象的口罩,出两只贴着假睫、用眼线笔画着夸张卧蚕的眼睛。据他所言对紫外线过,于是撑一把缀满丝花边的洋伞,将自己笼罩在太阳无法到达的阴影中,终日如同一只运用科技手段对抗日光的女鬼,在挹天癒上下班必经之路徘徊游。倘若挹天癒出现在他如饥似渴的视线中,他就会踩着十二厘米高的厚底松糕鞋裹着浑Gucci花悦香水尖叫着小跑过去,期期艾艾地朝挹天癒递上准备好的便当盒:您是我的天,您是我的主人。
舒龙琴心歪想了想,犹豫:“可是韶无非学姐?”
舒龙琴心帮他捡起,顺手进保温袋,:“学长想不想听新鲜事?”
“韶无非。”月无缺咀嚼着这个陌生名字,从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形象——经年累月占据周考成绩排行榜榜首的存在,据说为人温和友善,在年级里口碑很好。月无缺一向不喜这类人:事太过圆,感情也不真诚。便自作主张地勾勒出一张因激素遍布青春痘、因挑灯夜读凸显黑眼圈的沧桑面容,并深信不疑。舒龙琴心往他饭盒中夹了一块豆腐,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飞鼠:“韶无非学姐在我们这届的迎新晚会上表演了钢琴,可谓风云——学长知这回事么?”
和凤翥装聋作哑,挹天癒无动于衷,藐烽云锲而不舍,众学生隔岸观火。此事本来热闹一桩,对情爱绯闻趋之若鹜是人之常情,藐烽云虽行迹可疑,但一没打扰学生上课,二未造成实质的恶劣影响,三毕竟是从本校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对自己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虎过去了。谁知事件发酵半年没个动静,今早高二学生睡眼惺忪地推开机房大门,打开电脑桌面偷偷点开聊天室以应对难捱的苦闷课业。甫一进入界面教室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女生面红耳赤窃窃私语,男生挤眉弄眼幸灾乐祸,岳云深拍着讲台站起来:干什么呢?胆大的男生把屏幕朝他一转,笑嘻嘻地:玉龙老师,您看!岳云深眯起眼睛,背后冷汗直,心想好友你这遭怕是难渡。聊天室的版放着一张照片,像素清晰尺度暧昧,他的好友那一惹人惊艳的蓝色长发披在肩,背对镜赤半出健壮的肌肉线条,锋利的下颌线高高扬起,显然正在专心于下巴新生的青茬。发布这张照片的人ID叫“天九宸”,像是一只表情阴暗的库洛米,不怀好意地微笑:我才是癒老师的女朋友。
月无缺嗤笑一声:“此人果真如此传奇?”舒龙琴心见他放下筷子,捞过他的餐替他收拾,一边温温:“学长不是见过学姐吗?也是个美人儿。”韶无非惊鸿一瞥的眉眼倏然晃过,月无缺一时失语,摸出烟盒,里空空,他扯了一下嘴角,将空盒用力地扔在地上。
此事轰动全校,议
过筷子,又探瞧了眼楼下的篮球场,坐在长椅上的那抹淡粉却消失不见。舒龙琴心好奇地凑过来,问:“学长在看什么?”
“美人儿。”月无缺言简意赅,用手比划了一下:“粉色长发,制服短裙,你认识么?”
月无缺摇了摇,他对学校的任何活动都敬而远之。舒龙琴心继续说:“当时韶无非学姐穿着一条纯白色纱裙,发披在背上,弹了一首D大调卡农,浅黄色的灯光洒在他上,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仿若瞧见仙女下凡,后来大家才知晓他是大一届的学姐。有几个同学写了情书去找他表白,都被拒绝了,回来也未恼羞成怒,只说学姐着实温柔,不愿耽搁他们的学业。”
月无缺挑了挑眉,:“普天下尽是新鲜事。”却未拒绝,示意他继续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