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兰莫名觉得空落落的，不同于以往每一次熟焾的空虚。那时他的心里有着期待，他看向天空时，云朵描摹着的是希尔薇的影子，他摘下林间的花朵，那嗅闻过许多遍的气味也曾缭绕在希尔薇的肌肤上，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覆盖着希尔薇的足印。

        可是这一次他感到焦躁，仿佛真切的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偏偏又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在商人又一次上门的时候到达了ding峰。

        这一次商人没有带希尔薇来。

        他谁都没有带来，他只是给医生送了钱，感谢了他的善良，说了一些艾兰听过无数遍的话，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他上门，送钱，又dao谢。只除了他这回没有给医生送个nu隶。现状实在太令人费解，像是某个重复运行无数次的jing1密机qi在不知dao哪里丢失了一个螺丝。

        艾兰发现有哪里出了错，或许早就出了错，只是现在这个错误还在扩张，伴随着一起蔓延的还有心tou那莫名其妙的恐惧。他的茫然太过明显，那张俊秀的面容简直要与风雪同色，以致于商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tou，他看着医生，神情里透出担忧：“我亲爱的医生，您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状态不佳的医生拢了拢自己的大衣，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虚弱：“大概只是被昨晚的风声影响了睡眠。”

        “您是医生，更该注意自己的shenti。”商人的表情真挚，“你一个人，又住的这么偏僻，出于朋友的角度，我真为你担心，至少该有个人陪着你的。”

        “我有时候也会这样想，但正如您说的，这里太偏僻了，连路人都少见，更难遇到合适的伴侣。”

        艾兰抬眼望去，纯白的大地与灰白的天空在极遥远chu1交rong，套着绳索的ma匹安静的站在车厢前，只偶尔原地踏步几下，天地之间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交谈的声音。

        “你该搬去城里，去有人烟的地方呆一段时间，孤独也是一种难捱的病症。”商人的眼神简直像是再看一个任xing的孩子。

        “恐怕到时候我又会为不必要的交往而tou痛了。您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lou出了一个带着安weixing质的的笑容，“在不同的地方会遇见不同的事，但无论在哪里，总是好坏参半的。”

        医生表情诚恳的说：“若不是因为住在这里，我又怎么会遇见你呢，我的朋友。”

        “您这话真叫我开心，真希望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商人压低了声音，神态里也显出几分踌躇：

        “您说想要个合适的伴侣，您是善良的人，我不知dao这样是否合适，虽然名义上nu隶制被废除了，但法律只保护合法的人民，有些人…并不属于这一范畴……”

        他与医生对视，没有继续说下去。

        “啊，我知dao的，”既然这一次希尔薇没有来，那么艾兰觉得自己或许应该主动一些：“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您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孩子吧。”

        商人对此有些意外的样子，但似乎也有些欣wei：“我会尽力的。”

        临别时，有些出人意料的，商人轻轻的拥抱了医生。

        艾兰对此有些惊讶。在过去曾经也有过吗，现在这样的拥抱？他不能确定，但是在一切已经发生的或潜在的改变里，至少这个拥抱并不令人讨厌。

        商人的再一次到来比艾兰想象的要快。

        他下ma车的时候还叼着gen烟，但很快又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医生，于是他有些歉疚的笑了下，把烟ca熄在了墙上，说：“我作为商人，时间久了，难免会遇到有些帐收不回来的情况，没有钱，就只能拿东西抵债，不一定能收回全bu的损失，但也聊胜于无。”

        “不过这次我的运气不算好，等我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那一家已经被瓜分完了，只剩下了一些不太好chu1理的东西。”

        “但是看到这个的时候，我又感觉我的运气也不算坏。”他引着艾兰走到ma车前，掀开了厚重的毡布帘子。

        半人高的铁笼里是个少年人。蜷坐在阴影里的少年看不清脸，他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一双蓝眼睛亮的惊人，毫不胆怯的与艾兰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睛冰棱似的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