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忙。”我叫住她,左手拿着我娘偷给我的点心包裹,右手牵着香儿,径直走进庄子,我对女人笑,“太晚了,就不折腾你们了,我正困得不行,就自己先找间房住下,明日再见你阿姊她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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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拍了半天,那门才开,门里出来个年纪约莫二十左右的娘子。车夫算是周家的老资历了,却也没见过这娘子,便问:“你是哪个?潘大嫂在不?”
车夫将我的份以及因何来此一一同她说了,女子一惊,看过来,边打量我边问:“这是周二老爷的千金?”
车到达庄子前,先迎接我的是又一阵狗吠,车夫上去拍门,乌漆墨黑的夜,不时蹿出几声野鸟啼鸣,香儿害怕地拽住我的胳膊,我拍拍她说没事,下车,带着她走到庄子门前。
借着月光,我瞧见女人样貌颇为出众,事也有条有理,懂礼得当,她回:“你说的是我阿姊,我是她妹子,阿姊白日劳累,不便起夜,所以由我应门,你们是谁?找她作甚?”
李村一半之多的村民都是周家佃,周家在此村建了个临时落脚的庄子,不大,庭园式结构,里有树有水能住人,六间大瓦房,虽不比周府屋多奢华,但也是许多佃梦寐以求的住所了。
见我说话事一派老成模样,小潘嫂暗叹原来这就是大人家的孩子,紧接着应下来,没去叫醒潘大嫂,送走车夫,草草帮我收拾了间耳房小屋出来,她本想自己睡耳房,让我去睡她的屋子,我没答应,小潘嫂就回自己屋里歇下,想着明日起早些,告诉阿姊周家小主人来了一事。
挥别不舍哭送我的老娘,翻开老娘叫人偷偷到车上的包裹,我拿起里面一块点心进嘴里,又一块到贴丫鬟香儿的口中,与哭哭啼啼担忧将来生活的香儿不同,我掀开车帘坐到车夫旁,伴着深夜野狗的吠叫,我仰天嗷呜一声,惊动村中家犬们齐齐吼叫,不明状况的村民以为来了贼,披衣起夜,借着月光瞧见村里来了辆华贵车,普通的车本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何况这镶金嵌银的华驾,村民看了几眼,确认是惹不起的后,又灰溜溜回了麻屋,倒就睡。
庄子平时是督促佃农的监工潘大嫂在住,监督人的活儿离不开人,人家里又离不开潘大嫂,遂我娘大手一挥,通情达理地让潘大嫂一家人都住去庄子里,那庄子本就常年不住人,谁住不是住?
“哎哎。”小潘嫂转要去。
这回真是气到了,抬手扇了我一巴掌,大骂我的忤逆,连夜差人将我绑着送去乡下庄子,说让我受受贱民的苦,说没了周家的庇护,贫地之人会让我晓得女儿和男儿有甚区别。
“谁大半夜来这儿哄你?主人家来了,你累不累,快让潘大嫂起来安排着住进去,夜深重的,若给这位小祖宗冻坏了子,我们都交代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