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地上那少女看,便用汉话吩咐:“跪到宗王跟前去。”
美人完地上最后一点儿,声句“是的,爷”,手脚并用爬到阿济善跟前,跪伏在地。昭又:“抬起。” 阿济善看时,只见美人五官致秀美,肤白皙细,不似大漠女子,尤其那一双水眸,正是:眼明恰似琉璃瓶,心秋水横波清,脸端的一派高雅清贵气质,却被满满颊的浊白衬出凌辱后凄艳的美感。
昭呷了口酒,用胡语对阿济善笑:“喜欢么?喜欢就送你了。”
阿济善适才盯着美人看,一是确实瞧上了眼,人生得俏,调教得也乖巧,二是觉得她相貌有几分眼熟。如今离得更近,细细打量下,更觉得与浣衣局那貌美的公主相似,迟疑:“难是——”
昭哈哈一笑,用胡语:“好眼力!” 又用汉话对女孩儿:“告诉费连宗王你是谁。”
美人垂下脸,霞飞双颊,用胡语怯乖巧:“家自然是北院大王的贱……供……供爷们赏玩是……是的福气……”
美女说的小意温柔,曲意讨好。昭却未笑,慵懒地冷:“淫贱蠢货。孤是要你告诉宗王,你原先是何份。”
听了这话,女子又羞又慌,脸颊红艳滴血,:“……家原……原是前启……七公主……唤作容……容烟……”
昭对阿济善正色:“孤今日夺人之美,虽是为着国事,毕竟心里过意不去。这南朝公主便算补偿宗王,偏殿另有美人奉上。”
说罢,用汉话对容烟:“你往后伺候费连宗王,便是宗王的人了。规矩习惯全由宗王重新调教,明白了?”
容茵格刚烈,斛律昭不爱用强,第一晚就赶了出去。容恩格懦弱,一入殿就吓得晕厥过去,也被抬了出去。自抵中都、入北院,唯有容烟一直柔婉顺从,隔三差五便得召幸,后来直接被安排在玉熙居住,不必再回浣衣局,显然颇得北院王欢心。是以,容烟乍一听要把自己送人,吓得面无血色,惊慑、惶骇、委屈、怨艾一一从面上掠过,掩过了适才的柔媚温婉神态。她想要开口辩白些什么,却终是不敢,哆嗦着,颤声低低了句,“是,殿下。” 心底沉沉哀叹一声。女子的命,何时由得自己?公主时,尚且须听父母帝君之命,如今沦为女,份与从前云泥之别,世更如浮萍一般,只能任人鱼肉。
阿济善观了一场活春,此时听斛律昭说句话,又要送美人,气本消了些。他与诸王、世子常常互赠妾,兼漠北民风彪悍,仍有兄弟共妻的习俗。既是看上眼的姑娘,倒并不在意用发小儿用过的,又想起浣衣局的耻辱怒气可以发在这倾国倾城的皇族贵女上,角不禁浮起个凌的笑。
“好你个符狸,恁的会巴结人!放心,既对你我都有好,你让我转述给漠北宗王的话,我自会讲。”
也不告辞,裘氅一挥,大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