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辞没在欣赏这一出美人出浴的美景。他穿着一黑色的浴袍倚在床,眉微簇,嘴里衔着一支半燃的烟,手指按在耳机上正接着电话。
——直到他在某次庆功宴上以很刚烈的方式反抗了一次对他动手动脚,企图潜规则他的男导演。半米高的花瓶,愣是被他抬起来砸,在色迷心窍的男导演脑门划了个涓涓冒血的口子,吓得人两眼一翻白,直接救护车就把人拉走了。
那男导演出院后倒是没什么影响,伤口看起来严重但也只是外伤。经由几人转告,凌宦得知了那男导演“宽宏大量”不再与他计较此事。只是自那以后,凌宦再也没有接到过任何通告。
了柳霜辞的目光。
十几岁的青少年,仍像个长不大的大男孩一般,被圈养在稚的小孩堆里拍不温不火的童星广告。从出众天才人气童星,到泯然众人淡出观众视线,也不过寥寥数年。
而在确认了凌宦真的无法再为她带来任何利益后,他的母亲竟选择了备孕,只当眼子底下没有凌宦这个孩子,一心一意想着再培养一个童星天才。
他彻底无援,只得孤注一掷,借由淋雨的机会,顺利登堂入室进了柳霜辞的住所,起了他曾经鄙夷的事情。
男人剑眉星目的脸庞逆着光,深褶儿似的眼睑下垂,睫又长又密,那眼神称得上是柔情,又令人看不透,笼罩在凌宦的上,令他紧张得不自觉攥紧了在手心里的衣角。
量只几近他口高度,靠在柳霜辞上腰窄长的少年人扬起脸,双眸笑眉眼弯弯,让人能够联想到那口罩下肤白粉的俏丽模样。
得知母亲怀孕后,凌宦终于从过去数年被控着奉承着的捧杀中醒悟。
在那个物无声的雨夜,他这颗小笋儿,在男人的床榻上抽枝出水,颤抖着承了一夜的雨。
柳霜辞家里是总统套房级的装修,卧室占地极大,阳台一面半天开放着,可以直接观湖景。而大床的斜对面便是浴室,浴缸大而透明,像个家庭版的小型游泳池。
下坡路是在凌宦十几岁进入青少年的发育期开始走起的。
放了热水的浴室内水雾升腾。凌宦将自己全搓洗,发漉漉地贴着被热气蒸得透出粉色的脸颊。他拉开门,只探出半截上,着一乱的黑短发,看向床上的男人。
萚,意为枯败的枝叶,亦或是未抽枝的笋儿。
偏执的母亲为了能从凌宦上榨取价值。让凌宦拍更多广告赚更多片酬,几乎阻止了凌宦所有文化课的进度,又不许凌宦在课外联系同学,过上少年本该享有的青春生活。
他一向心直口快,在业内得罪了人,对方也不会明面上摆出脸色来,仍是笑的,等着背后插人两刀。就这样凌宦惹了不少人,其中不乏有业内很有话语权的大佬人物,但当时他还火得如日中天,也没人想着去摆布一个小孩。
过早便取得的成功又加之没有得到良好的心态辅导,养成了小凌宦心高气傲的格。
中间拉了个门,嵌着大块磨花玻璃,隐隐约约隔了视线。隔着那扇玻璃,凌宦大大方方地解开裹着的浴巾,袒出青春期正抽条长着的鲜酮。
柳霜辞揽着凌宦细薄的肩,将人半压在怀里,手指攥住少年人一缕发捻了捻,又安抚般轻拍肩膀。
“
“凌宦。小时候命贱,家里人怕养不活,给起了小名,”凌宦踮起了脚尖,隔着一层口罩在柳霜辞耳畔吐字地接,“萚萚。”
凌宦一下子面临了寒冬一般的境:没有实绩的过去的童星份束缚着他的发展,同时来自娱乐公司十年卖契合同,将他绑着雪藏了起来。
“全都淋了,我帮你一——”柳霜辞垂眸又看了一眼怀里人着黑色口罩仍显得小巧得一手可掩的脸,“——叫什么。”
他少不更事,在那家娱乐公司签的是十年的卖契。事业走了下坡路后,曾经得罪过的人乐得看他笑话,公司跟他接安排的业务都是不再适合他的“童星广告”。诚然凌宦是童星出,但已经十几岁,抽穗出清俊少年模样的凌宦本不再适合那些扮的作态。凌宦被经纪人蒙着骗着,被无良只想敲骨髓榨干他价值的母亲诱导着,拍着那些跟他丝毫不协调的童星广告,赚一些常人看来相当眼红的片酬。
被捧着护着的童星,成长到一定的年龄后便失去了童星的价值。火在群众视野里的只是凌宦小时候雌雄莫辨可爱孩童的模样,长大后的凌宦尽五官依旧出众,但也似乎并不是群众最讨喜的模样。
凌宦本来是童星出。同一起跑线上,其他人还在科班应试中浮沉的时候,凌宦就已经凭着广告上聪慧早熟讨喜的模样火进了千家万,名红极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