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将明未明的时候,实则是稻妻城中最美好的时刻。
人们总是沉溺于夜色。夜晚对于大多数人的意义即是属于自我的时刻,白日里的伪装、shen份尽数褪去,入睡的这一刻估计众生平等。毕竟良田千顷,夜眠仅需六尺,是人都要睡觉歇息。
跟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谚,稻妻城如此百年,人间往复。各扇纸糊的窗在夜晚,总是映照各异的心思。且不论平常的,单要挑那不好说的讲讲,诸如闺阁绣房之类。
莫要忘了,城内有个地方,叫「歌舞伎町」。
其实人人都是心知肚明,在这里听到些什么伤风败俗的动静,算是再正常不过。也有半夜睡不着的,跑去探究不一般的夜生活是怎么过的,不排除有教学相长的可能。
稻妻城人对风月,是一种暧昧隐晦、却又坦然自若的态度。很矛盾,但真要说缘由,大概——这本质上是别人的热闹。
陷入爱情的人是值得围观的,像围观街tou杂耍一样受人瞩目,大家要看,看你何时情不自禁,看你何时修成正果,看你何时始乱终弃。
作为京都,稻妻城内闲人不会少,人也不都是天天世家大族上下君臣的,不晓得给自己找乐子,早就憋屈死了。
前些日子的柿泽一案,就算得上一个巨大的乐子。这么说或许不严肃,但无人在意,大家只在乎故事够不够好。路过的听一耳:哦,朝堂政治,没意思。再听一耳:嗯?父子反目、夺爱仇杀?
有意思,你要说这个可就不困了。
据说这种东西在枫丹可以拍作一种叫「映影」的东西,买票就能看。稻妻境内没有,要是有,书局不知要不要裁员一半。
稻妻书局,敢写得很。众人皆传其背后乃是一神秘坐庄人,想来能在稻妻落笔调侃各位王公大臣,背景一定是够ying,再想来也必不会平白教人抢了自己钱赚。
扯远了。说了许多,其实无非描了一幅市井风liu绘卷。夜晚嘛,对于某些人而言,不是苦夜,就是良夜。
今宵良夜苦短,不知枫原家的家主大人是否深有ti会。
枫原万叶倒是破天荒地没醒。按理说今日他要去上早朝,也没去,一觉睡到辰时五刻才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哦,好像睡过了。
至于他怎么知dao是辰时五刻……此间有个前情提要。一个人闷tou在寝室里睡到现在也不太可能,毕竟昨夜的事,他一个人也干不成。
彼时方才悠悠转醒,他只感觉怀里一松,原本环在臂膀里的人呢?
家主大人一瞬清醒,睡眼迷离的眸子忽然睁大,缓缓从一派凌乱的……床褥不知dao被他和长公主踹成什么样了,他也搞不清自己shen下压着的是衣物还是被衾。总之是爬了起来,坐在那里怔怔地盯着某个背影发呆。
不着寸缕的纤细shenti自他眼前晃过,以一个堪称“坦然自若”的速度,接着稍稍弯了下腰,如瀑的长发hua落背脊,又随手捡了件地上的衣服。
夏日的料子轻薄,也不知是两人谁的外衫,被拢在那ju让人浮想联翩的肉ti上。痕迹,只有纠缠过后才能产生的痕迹,枫原万叶看见那些点缀在对方大tui上的红痕。盖不盖得住且说,屋子里光线不错,shen形轮廓在衣料下透得一览无余。
看来天真是大亮了哈。有点太亮了。枫原万叶登时有点脸红。好巧不巧,他也在这种情形刺激下,想起了昨晚的一些场景。
也没人教他初夜之后该如何chu1理自己的羞耻心。而殿下,虽然从昨夜的事看得出来也是第一次,可这副ma上就要穿衣服走人的样子是……?
“kuni。”枫原万叶从一派混乱的被衾里出来,喊了他一声。连他都讶异自己还有如此怯生生的语气,像个害怕被训斥的学生。
「长公主」原本裹着那外衫,低tou找自己能穿的衣服。不得不说真是荒唐呀,凭他在这找了这么一会儿,愣是没找着。
这寝室的榻榻米快被他和枫原万叶两个人gun遍了。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发带,隐约想起昨晚两人从被褥旁zuo到门边,有这么个场景么?也许是zuo梦了。彼时的氛围实在迷离,他也不想回忆那么多。
折腾了一晚上,还要沐浴清理。实则他是个怕麻烦的xing子,平日里chu1理的公事就已经够麻烦了,所以私事上不算有耐心。
「长公主」低垂着眼眸,用脚随意拨了拨地上散落的衣物,神色淡然。
就比如现在,枫原万叶喊他,他其实也不想搭理。但还是下意识开了口,“枫原卿。”他哑着半边嗓子,然后顿住了。
枫原万叶的视线下移,有些发愣地看着留在后xue的东西顺着对方泛红的大tuigenliu了下来,后背冷汗直冒。
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枫原万叶。他在心中颇为震撼地问了自己一句。
先前说过,寝室有大门与小卧房门,中间的堂室本意是供他俩喝点茶说点话的地方,只不过通常这个环节在茶室就完成了,由是没什么太大的用chu1。而小卧房门外,不知dao是何时放的干净衣物,显得十分贴心和善解人意。
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