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薛蟠只听过湘莲串戏,却未听湘莲唱曲,如今一听,倒未听柳湘莲唱的内容,只觉得湘莲歌曼妙,不由酥了半边子,偏他又惧湘莲脾,不敢沾手,于是嘿嘿笑:“你倒和那宝玉一样,吃酒也爱行令唱曲,我却没有你们这等闲情雅致,不过图个酒美人美,便是人生一大快事!”说罢又搂住边筠儿相摸,丝毫未听曲中深意。湘莲倒是极受感,想他漂泊半生,也该寻个女子为伴,正好如今上京去姑妈家去,也叫姑妈替自己寻一女子亲便罢,于是也撒开闲思,不再多想。却说薛蟠见湘莲少食酒菜,竟也不急,又叫筠儿弹琴作伴,柳湘莲见他大块朵颐,不似酒菜有异,心中甚疑:“难他竟真是与我致歉,诚心讨好?”却又想起薛蟠前科,不敢轻信,只更加警惕薛蟠。薛蟠吃饱酒菜,突然对柳湘莲:“柳兄弟,今日既是致歉,必得有薄礼备上。只是此不在京里,仓促间也寻不到什么好东西,便只能赠你这个,还请柳兄弟笑纳。”说罢便叫筠儿献上一个小盒,柳湘莲开了,竟是一块秋芦白鹤纹的玉璏,通泽,工极巧。柳湘莲原也有一枚玉的剑鼻,只是后来家中落,早不知当去了哪儿,如今乍见此物,怎不惊异。薛蟠颇为自得,笑:“我见柳兄鸳鸯双剑,既有好剑,怎能无好物它?又听说有这等宝物,便叫人买了过来,今日便赠给柳兄,以表歉意。”柳湘莲虽喜此物,却仍犹疑:“此物贵重,我不能收。”薛蟠却:“柳兄弟若是不收,便是不肯原谅我了!”这边得紧,柳湘莲又实在喜欢这块玉璏,便拱手:“既然薛兄如此盛情,柳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果然将鸳鸯双剑解下,上薛蟠所赠玉璏,果然宝剑当宝物,那两柄剑原本跟随柳湘莲四奔走,剑鞘都微简陋,上此璏,霎时光彩夺目,宝剑生辉,柳湘莲也高兴起来,薛蟠见这物送至柳湘莲心坎,十分得意,又劝柳湘莲喝酒,湘莲一一接了,只是皆泼在地上。
第一心行自利。
无常忽到一生休,不修实是愚痴意。
母,无牵无挂,临了仍是一介孤家寡人,无所傍依,虽来去赤条无牵挂,自由自在,却也不免孤清之感,于是虽未饮酒,却也微醺上,筷子轻敲碗边,唱:
或贫穷。或富贵。
柳湘莲听得薛蟠笑声,便知自己中计,心中恨极薛蟠龌龊,他中了药浑无力,但见薛蟠向自己走近却动不得。薛蟠本就喜爱柳湘莲,如今见人醉了药,眉眼更添柔,不免又起色心,原想只给柳湘莲一些教训,现下倒更多了几分腌臜心思,便:“小柳儿莫急,待薛大爷给你开了苞,你便知大爷的好了!”便将柳湘莲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急不可耐就要脱衣强辱湘莲。柳湘莲生傲烈,岂容薛蟠侮辱?见薛蟠色熏心模样几作呕,又奈薛蟠不了,薛蟠赤压上柳湘莲去亲湘莲嘴,柳湘莲撇躲过,可薛蟠手又摸进湘莲衣裳,住柳湘莲那物,笑:“小柳儿此都长得甚美!”柳湘莲恨他轻薄,又被薛蟠住要害,心绪激下竟一口咬破自己,啐了薛蟠一口血沫,借疼痛迫自己清醒,一下掀倒薛蟠,骑在薛蟠上,骂:“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来走阎王路。今日若不叫你叩首谢罪,我就不姓柳这个字!”说罢,湘莲意气发狠,竟一下扯坏薛蟠子,直将薛蟠似王八一样翻过来,提枪要刺。
吃了半晌酒后,薛蟠叫着疼,想是吃醉了酒要睡觉,筠儿忙:“薛大爷醉了,还请柳相公帮忙抬他进屋去睡,别在这里伤了风。”柳湘莲自然应下,与筠儿元儿合力将薛蟠扶进后屋躺下,却见薛蟠烂醉如泥,再不能起,柳湘莲心下奇怪,想今日薛蟠竟真未作怪,一时倒猜不定薛蟠心思。筠儿却突然笑:“今儿夜也深了,还请柳相公与薛大爷好歇,家便先散了。”柳湘莲刚要叫住她们,却觉天旋地转,一时站定不住,扶住手边柜子方不栽倒,床上薛蟠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今日总算叫你犯到我手上来!”原来薛蟠深知柳湘莲必不信他,是以未曾对酒菜动手,只在屋里点了熏香,妙香院本就是风月之地,即便用些香料也是情理之中,即使柳湘莲发现,薛蟠也有理由,而还有一关窍便是那块玉璏,薛蟠知柳湘莲爱剑如命,必定喜爱这块玉璏,便叫人在上浸了药汁,与屋里熏香一合,柳湘莲即便有三六臂也难逃他五指山。
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