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不然她也不会来这里了。
徽音惊讶地朝外环顾一圈,见是熟悉的地方没错,又转去端详他的脸,“怎么来了这里?”
“比起那个冷冰冰的东,我想,他其实更喜欢这里。那里交游往来太吵了,我想在这里为他祭扫。”
算是委婉地递了个台阶,几次问都得不到结果,她也不想再问了。
“我……”话刚吐出来一半,又迟疑地收了回去。
他举着烛台的手腕忽地一颤,“是儿臣。”
吞吞吐吐的,迟迟不敢将那个字剥出来,六皇子索便糊地过,“他是儿臣亲生的兄长,虽不常相见,还是有一份亲厚的骨血亲情。本来儿臣不该擅出太殿,是昨夜里父皇开恩,准许儿臣前来祭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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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样的话,他略微羞涩地笑了。似是觉着这样不好,复又压了压嘴角,出哀伤的模样来。
大儿子死了还有小儿子,不适合与否,到底不至于过继旁系来这个皇帝。储君这一死,她还以为前朝要动乱,这下倒是国有大喜了。
这只是一小小的花苑,平素冷清非常,只有晏同春偶尔会来这里。而她此刻前来,也不过是进不去东,这才借此悼念逝去的情人,外加散散心。
坏事发生的日子,似乎总要上阴沉的天气,雪粒拂过出挑的廊檐,徽音步履匆匆地踏过拐角,被锦瑟扯了扯袖子,这才遽然抬,觑见廊下有人擎着银灯,孤零零地,立在千万层飘摇的风雪之中。
“东那位,昨夜薨了。”
***
有人这么跟徽音说。
竹帘垂下,少年美丽的脸容映在连天雪色中,便有了冰凉的韵味。他俯了俯,将手中托举的烛台往外一扫,温声,“哥哥种的花在这里。”
还是徽音先问了,语气闲适轻缓,“六殿下?”
徽音“哦”了一声,提裙走了过去,半晌才回过味来,觉着哪里不对。
“母后,”谁想他居然还敢得寸进尺,潋滟的眼波锁住了面前陷入沉默的徽音,“……您能陪陪我吗?”
她抓不准这人迎在此的意思,轻声问起一边的锦瑟,“这是?”
同样是元朔十一年,边关甫定。今年冬天来得格外早,梅园里早是积雪遍地。
走过天井,再到山池,数重廊庑里透着冷清的滋味。
难怪那人不急呢!原是还有个丢在冷里的儿子。
她一向是这样,对皇帝的儿子、她的继子,总是一副很不熟悉的模样。矜持而疏远,毫无统率六的气势与望,好像这座奢靡的廷只是她借宿的驿站,没有任何深交的必要。
真相很重要吗?其实也不见得吧,就像当年先帝无故降罪元氏,那时的真相是什么,才能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地寻衅?活着的时候他不肯说,随着帝王的死去,还不是变成了带入皇陵的秘密。
那人见她走近了,仍然停在原地,脸上满是真率的谦卑。
了摸他的脸,柔声,“我什么都没有说哦。”
锦瑟仔细看了一眼,垂手,“这位是……六皇子,刚从西北角的太殿被陛下带出来呢。”
“儿臣久居太殿,很久不曾见人,这次……皇兄……”
檐上堆了大片的积雪,光亮得如同银鉴。六皇子神容温和,手中托举烛台,一朵猩红的灯花在洁白的天水中浮萍般漂动。
徽音了然地点了点,没再多说。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垂铃绵延在廊桥的两端,廊外无落脚的雪花落在闪动的火光上,眨眼便化得没有了踪迹。
谁杀了谁,谁害了谁,肇始于邀的故杀,真是廷里最没意思的一桩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