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的躲和逃是行不通的,再这样下去,陆参宸真的会杀了你。”这绝非恐吓,当陆参宸彻底对徒弟失望之时,他是绝对狠得下心来的,那时候的陆梁本别无选择。
“不急,”唐报魇淡淡,“有一个故事,虽然是陆参宸讲给我听的,但我觉得他还是希望我能转述给你。”
陆梁睁大眼睛,想回却又动弹不得。
“师……师父……”陆梁还有些如置梦中,甚至低下找师父的影子,“您真的回来了?”
草原上最优秀的鹰幼年时都经历过残酷的训练,它们在学会飞翔后迎来最终的考验――每一年,悬崖底下都会发现被母鹰活活摔死的幼鹰的尸,而活下来的幼鹰则需要在断翅之痛中重获新生。
“你可以试试。”陆参宸很平静地将刀收在背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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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报魇看着陆梁被到走投无路,渐渐有了一个念,此前他从未准确地掌握过陆参宸的行踪,所以没往那方面想,但这次机会就在眼下,他有什么理由不抓住?所以他适时地出现并救下陆梁,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合作:
陆梁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他在晨光中打了个寒颤,似乎有些冷,他看向唐报魇,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再给你包扎一下,然后就去追师父。”
“试炼还没完,就还没有出师的资格,我依然是你的师父,”陆参宸轻抚刀,目光专注,神情肃杀,“那么现在……”
陆参宸和昆仑刀宗的生死之约没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徒弟,是唐报魇自己查到的,正因为是仇人,才有兴趣去研究对方的行踪,了解对方的喜好,长年累月下来,唐报魇也记不清当初是怎么和陆参宸搞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只是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陆参宸的渴望早已超过仇恨本,甚至当陆参宸决定追杀他的徒弟作为出师试炼的时候,唐报魇在一瞬间摸到了那个家伙的想法――此行凶险,他的徒弟却还未长成,必须行险棋助陆梁完成最后的刀法参悟。
他不知。
“别怕,你师父吓唬你呢~”唐报魇倚在门口,迎着二人一惊一喜的目光耸耸肩,“我可是你的仇人,拆穿你难不是天经地义?”
的不一样,他本以为陆参宸会破口大骂或者直接动手置自己,可是直到晨光熹微,他才意识到师父真的走了,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唐报魇伤得不轻,明明包扎过了,血还透过纱布往出涌,陆梁熟悉师父的刀法,砍到一半又改了刀才会出这么多血,虽不致命,短期内却丧失了行动力。
借着心准备的陷阱和陆梁的合,唐报魇终于抓住了陆参宸。报魇报魇,原意为报复所有带来噩梦之人,现在陆参宸却从他自己编织的梦中走出来了,再度相见,便又是噩梦了吧?又或者,再无相见之时?
他冲出去四张望,一片寂静中,有的滴答声落在台阶上,寻声望去,屋檐下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是新鲜的,陆梁的心刚提起来,就听到唐报魇的声音:“你出来了……你竟没事?!”
“唐报魇!”陆梁怒瞪他。
END
披着月光,回家。
“师父去哪了?”他问。
“你的刀呢?”一个熟悉的声音森然响起,“刀不离手,以前我是怎么教你的?”
刀法的极致是参悟生死吗?
“怎么,以为我死了,就可以懈怠了?”陆参宸的刀尖又往下移了几分,怎料一枚暗冷不防地打来,“叮”的一声击在刀刃上。
雾气从窗外渗了进来,陆梁感到一寒意,就像是有什么锋锐的东西在背后指着他一样的寒意。
……
“去赴约了,”唐报魇很不是滋味地啧了一声,“到底没拦住,所以我最讨厌自作主张的小鬼。”
“所以,他不恨你,最多是有点失望罢了。”
他将秘密藏在昆仑的冰天雪地里,然后……
他学的是置人死地的刀法,抱负着同归于尽的觉悟,最后一刻浮上心的,却是一个不成的徒弟,一个懂自己所思所想的仇敌。
陆梁又一次自半夜惊醒,爬起来看月亮。
昆仑山高,寒月如刀,陆参宸于生死一线间,想的却是鹰飞得再高再远,最终还是埋骨于悬崖一角。
“现在当然是先睡觉,有什么话等天亮了再说,”唐报魇掩着嘴打了个呵欠,“不如去我房间睡?”
陆参宸收徒弟不是好为人师也不是派遣寂寞,更非养生送死,而是单纯地想找个衣钵传人,但正如唐报魇判断的那样,陆梁的心态不发生转变,在陆参宸看来就不是个合格的传人。
那个时候,师父是在算赴约的日子,还是在想别的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