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哥哥会活下来的。”

        女人显然见惯了这种走投无路的病人家属，熟练地将他从地上拎起，力气大得完全和她那细瘦的胳膊不匹。杰洛特见这位医生已经投入忙碌的准备工作中，便打算先退出去，留下充足的空间交给她工作。

        “他被鹿首戳伤了，我暂时理了一下，但那只是临时急救。”

        “我的哥哥，总是那么没用……”伊欧菲斯哽咽着说，“从小和别人打架就总是输，长大了也打不过别的实验品。”

        他哭战火的无情，他哭早逝的父母，他哭痛苦的遭遇，他哭仅剩的血亲。

        伊欧菲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神色悲切地看着生死未卜的艾切尔。他没有想到日子才刚刚有了希望，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兄长就要抛弃他一个人先走一步。

        “跑起来，你不是还很有力气吗？那就跑起来给我看吧。”

        而谢天谢地，这里有一个草药医生！

        “真是稀奇，这里居然还会有猎魔人客，是什么把你引过来的？”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哥哥……”

        “伊欧菲斯，听着，命运时常从我们的边带走珍贵的东西，但我们除了学会接受，没有其他任何选择。”杰洛特眼神发直地盯着夜空中高悬的月牙，声音毫无起伏，“生活总得继续，无论过去如何，活着的人都必须活下去。”

        “伊欧菲斯，你先跟我出来，别耽误她事。”

        他已经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若不是猎魔人在变种的过程中已经夺走了他大分情绪，杰洛特大概也早已无法承受太多悲伤的情绪而陷入疯狂。但他此时安然地坐着，任由悲伤害怕到极点的孩子在他上发自己的弱，作为长者他唯一能的只有陪伴。

        消息不算十分灵通的杰洛特还不知这位心狭窄的巫师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再次为这对兄弟的好运感到震惊。但仍危机四伏的密林里并不是听故事的好地方，杰洛特轻轻抽打了一下母健壮的。

下对他长久的失败表达了毫不留情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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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魔人小心地将艾切尔平放在还算干净的躺椅上，揭开已经算是碎布的衣服给女人看伤口。被就地取材制成的草药糊住的伤口虽然止住了血，但也和那些看不出原貌的叶子粘连在了一起，女人看了一眼就倒一口冷气。

        那个腰上挂了一圈香草的女人对深夜造访的猎魔人只是震惊了一瞬，便侧过子让一大两小进去，屋子里的是的药香，各种干枯的枝叶悬挂在屋上。

        比起亲自下场试图纵战局的巫师，那些躲在君主背后搅风搅雨的阴谋家们总是自我感觉更加高贵。

        “明明我的比他要好很多，我活下来的几率会更大，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我是杰洛特，利维亚的杰洛特。抱歉这么晚上门打扰，但我这里有个情况危急的孩子。”

        “不……我要陪着他……我要看着哥哥……”

        如果是白天的话，平原的远能隐约看到一座灰白色的，高耸威严的堡垒，那其实是亚甸的一军事要――哈吉，里面一定会有更好的军医官。

        “孩子，你先让开，让我该的事情。”

        “可这一次他却主动承担了这一切……”男孩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懊悔，“在那个怪物攻击我们的时候，是他先向那个怪物挥动手，把它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我们走快一点，你哥哥的伤需要尽快理，我给他上的药只能暂时止血。”

        艾切尔和伊欧菲斯显然还没有被命运女神抛弃，先不提在这片无人敢深入的原始森林中遇到一个路过的猎魔人的概率有多低，他们离逃出这片森林其实也只剩了一天的路程。而在杰洛特那匹名叫萝卜的牝的帮助下，这个路程被又被缩短了不少，总之一行人在艾切尔彻底断气前，紧赶慢赶地在夜幕彻底封锁路径前赶到了最近的一村庄。

        杰洛特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脆弱的男孩搂在自己怀里。见过不少手足相残的场面后，能够互相为对方牺牲的感情就显得尤为可贵，哪怕是杰洛特都感到自己麻木的心有了动的哀伤，这种感觉罕见又痛苦，但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但杰洛特作为猎魔人带着两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显然无法通过堡垒的守卫，只能先来这座人口还算旺盛的小村庄碰碰运气。

        因为你们是兄弟。

        伊欧菲斯的挣扎丝毫不起作用，还没有开始发育的男孩被猎魔人单手拦腰勾起，抱到门外，让他不要在里面碍手碍脚。灯神赋予他的力气在这一刻终于全消耗殆尽，白发男孩靠在猎魔人的肩膀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诸神保佑！这可怜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胆小又懦弱，明明是哥哥却总是躲在我后。”

        猎魔人的安十分蹩脚，但足以让被不安和悲伤击垮的伊欧菲斯找到坚持下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