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着你后长长一条白色油漆画成的线,边缘是晕染彩虹的沥青,天际是人们染上橘红色的微笑,他想到了很多,又忘记了很多,吐出无法言说的半句话,就像一句蓄的诗词,又像梦呓中的语气词。
他无法忘却他手背上属于你的,又惊慌失措不知怎么挽留,更不知这份从何而来,只是像现在这样再次慌张地跟着你坐下,看你故乡爱看的电影,他以前只有在书里才看过的娱乐活动。
他介绍那些展柜的时候显得游刃有余,却会在你们手背不经意碰的时候慌乱地停顿下来,任由隧里斑驳的鱼投下的影子穿过你们侧。
知该去往哪,最后还是随便选了一家咖啡厅落脚,外界蒙着一层冷气造成的烟雾,就如同隔着玻璃看花,苦涩的棕色在尖转了又转,他才慢慢意识到这就叫孤独。
他记得他和你重逢时提着灯在天台找到你,星星灯撒落的碎光印着你的侧脸,你很开心,他看得出来,又好像有哪里缺失了什么,你的手指紧贴着他后颈那块脆弱苍白的肤,吞咽下他所有烂的呻,你说,路辰先生,我们在一起吧,他在哭泣和枕轻微的霉味里闷闷地点,又记起你们曾经约定好的三日恋人,他将刚剪下的百合花别到你鬓边,就像真正的爱人。
电影的开场是一段主角坐在窗前一个人努力的片段,旁边的书本渐渐堆积着超过她的高,盖过同学们的讥笑,飞船鱼一样的影子略过她眼前纷飞的窗帘,让你想到从前你们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你们趁着他工作的闲暇去了那个由他亲手设计的水族馆。
不是谁随手扔在地上的玩,也不是缺了一角的人偶,而是一个崭新犹如蝴蝶破茧而出的份。
他想起时心都显得朦胧,像沉进水里耳在震动,但他依旧没能会到那份满溢的情感,就像无数次工作间隙里闷热的约会,就像面对你满目希冀时他的不解和无措,就像他时至今日也无法理解雨滴落的意义一样,水的循环,人们的慌乱,气冰冷如同怀抱的包裹,还能有什么?
他不知自己算不算痛苦,只是无端觉得这样的下场也算赎了毁灭他人世界的罪。
你回过问他说了什么,他回答没说什么,风就把局促的温散进了空气里,他忽然觉得秋天的雨没再那么冷,虽然他还是没有懂什么,也说不出什么,沉默像项链敲击他口时无声的震动。
好像曾经没有存在过一样,有够荒唐。
你停下来什么?你忽然牵住他的手走进电影院,他又想起以前一个你们一起相的元宵节,似乎是订婚的第二年,你也是这样,对他说花灯隔着纸不会灼烧他,带着他的手指一点点描绘那花鸟艳丽栩栩如生的图案。
他开始害怕什么,害怕一切的破裂,害怕灯笼下的谜底,他隔着纸张看那燃烧的火,燃烧的心脏,伸出手又开始担心被灼烧。
他失去了情感,他对这件事情再清楚不过,只是偶尔还会困惑,你到底是和现在的他约会,还是和那个孤独却满是情感已死的乐园主人约会,自己是不是仅仅只是个过去自己的替代品,一个残次品?
他轻轻的呼像舒缓的乐曲,生涩地,像模仿着什么一样牵住你的手。
你们坐在屏幕前紧挨着,脑袋中间只隔着一苍白轻微的光束,让你想到一块白纱,一束百花,或者海浪翻的肮脏月白,总之你们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挨得那样紧,就像真正的恋人那样,你甚至能看见他脸上细微柔的绒,望进他眼底一片静默的青绿,却发现那双绿眸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溢满着真正的喜悦,像捧了一束淌的星光那样等着你。
当你们走过开满鲜花的小路,踏着雨点水潭对着桥对面着黄色连帽雨衣的孩子打招呼,你们的是五官画得简陋的晴天娃娃,风像纤细的玻璃透过光斑。
你总也无法忘却他曾经不安脆弱的脊骨,无法忘记他接吻时不由自主闭上的
他不问你为什么忽然有空了,也不问你为什么忽然想看电影,他总是这样贴心又疏离。
这个答案似乎也是无所谓的,每当他陷在床褥里被你深深插入时他都感到像某一块空缺被人用临时堵住了一样,让人上瘾又危险的验,而他醒来时面对一床的狼藉时,就像从一场荒唐至极的梦里挣脱而出,肮脏的绘制成一条空虚的河绕过他蜷缩的脚趾,只要他现在起去打理好上的衣服,将和爱人纠缠的发丝顺回原位,甚至不需要去拭白浊污染的内腔,他就又能变回那个面的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