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只是一个内屋，比起当初那座狭窄破烂的土房子，无论是生活的环境还是可动的范围，都要远远超过太多了。

        最后一字落下，尾音挑起，柔腻的滴出水来，把裴寂听得耳火中烧，心口狂，便把手里的茶盏仓促递到了她的手心里，疾匆匆的往外走。

        京墨刚刚走到通往外屋的隔断花栏，一扇金丝银雀的半人高屏风，抬便觉脖颈一坚的阻力，制止她继续前行的步伐。

        京墨才眨了眨眼，下一瞬京昼已是出现在她前，伸手探上她的脖颈一寸寸摸过，字字恨的咬牙。

        京墨这个阶下囚当得未免太过舒坦，上的伤是他照顾，要喝的茶是他温，看完了书是他去找，不知是在这里受苦的还是来这里享福的。

        即便是亲手养大的小徒弟乌鸣，都无法全左右他的心绪，这天底下能让京昼瞬间杀心四起，理智大失的唯京墨一人。

        会让她中意的，顺从的，心怜的，也只能是这样的裴寂。

        裴寂不想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所以把她锁在内屋的活动范围内，同时也彻底断绝了她和外人交的全可能。

        “都可。”京墨细密的眼睫抬了一抬，眼底浮现柔意，“你找什么书回来我都喜欢看。”

        京墨仰看他，眨了眨眼，有些无辜。

        纵使京墨的话未有丝毫歧义，可不爱读书的裴寂脸颊稍红，心里不免有两分忏愧。

        “我去去就回。”他也不敢回的羞声叮嘱，“你给我乖乖的待在屋里哪也不准去！”

        京墨不是他的信仰，却远远高于信仰。

        打小就不爱读书的裴寂肚中墨水太少，屋里放着的书自然少得可怜，大多还是裴父当年留下的。

        后的京墨坐在床边，掌心里捧着温热的茶盏，浅浅勾，轻声应答：“我自是听你的。”

        京墨心里一动，便知是谁来了，扭往方才所站的屏风看去，果然就见一玄衣黑纱，暗紫花纹的京昼站在原地。

        她侧靠着枕，撑肘抵住下颚，又开始望着窗外的屋檐景色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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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墨立时被脖颈上的锁链扯得往后退了一退，物咯在柔的脖颈肉，有点生疼。

        裴寂到底还是太过心善柔，不忍对她狠下心来。

        纵使她看书很慢还爱出神，半个月刚过裴寂屋里的书还是全被看完了，京墨实在找不到新书，只能拿回旧书重新看。

        长长锁链随着她的脚步过光的地砖，屋里每的角落起叮叮当当的银铃脆响。

        京昼双目沉沉，死死盯着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上拇指宽的黑色锁链，昭昭怒火从眼底腾腾而起。

        心地柔善的裴寂任凭再气再恼，也舍不得对她狠心至此，而京墨也知他天生的情决定了他不出太过分的事。

        京墨捂着隐隐犯痛的脖子皱皱眉，便不再尝试往前走，转回到内屋，走到窗边摆放的贵妃榻揽袖坐下。

把的茶盏捧在嘴边一口口的温了，才是小心拿着往床边走去。

        她再次忘了上的锁链赐予她最大最远的行动距离，就是在隔断内卧与外屋的花栏屏风。

        恐怕天底下也就独有她这一份待遇的囚犯。

        刚刚走近，裴寂就发现她手里拿着一本《六史论册》，便皱了皱眉，问：“这本书你不是前日就看完了吗，怎么又开始看了？”

        他便闷着声的问：“你喜欢看什么书？我再去给你找些回来。”

        黑发里耳尖红红的裴寂落荒而逃。

        为了这个信仰，乌鸣能压抑本，付出所有，只为瞧见师父的一抹笑容舍弃全也在所不惜。

        她的子重伤未愈，整日又无所事事，只能用看书打发时间。

        连父亲都不曾拿锁链锁过京墨，就像是锁着一只不听话的狗。

        就如乌鸣看待当年把她救下，抚育她长大的师父为最高的信仰。

        她可是父亲最看重的继承人，最骄傲的作品，原是这天下英雄都要敬重三分的青山楼楼主！

        刚过一会儿，京墨未曾失去的锐嗅觉就闻到屋中多出的味，一和她上相似却又更重一些的松墨香。

        “他竟然敢这么对你.......他怎么敢这么对你？我要去杀了他！”

        这无关风月，亦无关情爱，只因她是他构成生命的所有一切。

        若是心再狠些，要么就该打断她的让她连一步也走不了，要么就该为她量打造一座囚笼，让她只能待在那笼中靠着他的施舍与垂怜苟延残。

        “屋里能看的书我全都看完了。”

        而对京昼而言，若是紧急当要他从中抉择是选择明哲保，还是不顾所有，乌鸣便如同他轻易不敢舍去的命，至于京墨，他甘愿连自的命都不要了，也势要保她无恙。

        他走后不过一炷香，京墨独自待在华丽宽敞的屋中便觉太过寂静，放下手中喝过一半的茶盏，在内卧里闲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