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把安欣送回家,决定去买包烟,东拐西拐却走到了旧厂街。说不出来的复杂像一团荒草挂在沉甸甸的心脏上逐渐坠到脚面,李响以为自己修炼到可以足够应付所有必然,可是结果却还是一如既往地递上无声的主菜,佐以沉默为辅料。李响想到了杯中苦涩的啤酒,怎么连粉都变苦了?
“李警官?”
烟灰抖落,到一条陈年旧疤。
那是一条浅浅的刀痕围囿于骨节分明的左手无名指上,像浮动的白雪横亘在山脊的受光面。高启强最喜欢的就是在床第息的间歇细数李响上的伤疤,
“这个呢?这是怎么来的?”他侧提起那无名的第二节手指对着月光比对大小。“小时候的事了,没用好菜刀不小心砍到的。”李响对答,看着高启强认真又沉思蹙起的眉,突然恶从心起,“这么喜欢?我也给你弄一刀?”
“好啊,左手无名指,还浪漫的。”
肢骨覆盖的雪沫震颤落进腔,连同着所有心悸闷化在缠绵缱绻的前夕,月亮被枭泪洗了又洗。
高启强惯是懂怎么以退为进的,他对人把控的熟练程度已达到炉火纯青。但是李响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航海者心甘情愿停帆倾听那盘旋在平静海面的悦耳音调,也不会被失去双翅的壬海妖缠弄蛊惑脆弱的心智礁亡。
高启强在亲吻他,亲吻一条蜿蜒在掌心的伤疤,那是上一世救下高晓晨时李青留下的刀口,不知为什么会留到这一生。
的尖掠过早已长合的突起,几乎讨好又谄媚地弄每一寸肌肤,那一双动望的下垂眼不经意地抬起,人影就重合在了旧忆中某一段时间里。
李响甩动右臂张开的手掌像一把铁钳牢牢禁锢住眼前人的脖颈,中指恰好落在上一世他热衷于舐咬弄的隆起山丘,虎口动的脉搏时刻提醒他如今境的真实。这条鲜活的生命被他把握,收紧再收紧给他点惩罚,是他害的那么多人死去,什么抱负?什么理想?自己还没亲眼见证貌岸然者跌下神坛,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未穿刺进觊觎它的小人们的膛!不,不对,这不是过去的高启强,不该这样对待他…可是…!那有什么不可?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一次又顺着湍急转直下和他搞在了一起,反正他迟早会变成往日的模样,他值得这一点小小的惩罚。
“唔…不要…”高启强被大力掼到床上,下洗到发白的床单皱起又摊开,卷成别扭的漩涡走李响残存的冷静。这场突如其来的暴怒俨然变成了高启强黑深恐怖的噩梦,李响将手心这柄伤疤楔入床垫的凹槽,贯穿结造成致命伤。
高启强的紧阖的眼挣扎弹动,鼻翼扇动急促的呼,连同眼眶周遭的肤在窒息的极度缺氧刺激下涌现病态的红,像一台失控的老式鼓风机在耗尽最后那一点可怜的动力。汹涌决堤的热为凸起的颧骨渡上一层透明保护层,绵无骨的掌心贴附李响的手背毕现的青,一瞬间锋芒倾颓,所有恨意与决绝散落进周遭安静的月光里消弭不见。李响慌忙松开被无助濡的手掌,急切又焦灼地拉开距离,得到自由的下人倒冷气又咳又,廉价汗衫随着腔的起伏卷在一起,“对…对不起,我以为李警官您来找我是因为想那种事,对不起,请您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