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假装气鼓鼓地喝完半杯，腹因此变得乎乎的，她放下杯子，还在为刚才的事感到荣幸：“不过她居然能想起我来，她连周绪都不记得了。”

万一又来客人了呢？

“……”

“为什么是――”安静问到一半，悟了。

真过分，竟然她喝。

“……”

安静见她又折回，第一反应是老太太又要问她帽子店的事了，不过等她好准备上前问她时，老太太却给了她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反应――

安静捧着热乎乎的蜂蜜水，笑了笑，刚要开口，程风就说：“这次喝完一半再说话。”

老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她的牛帽，看上去极有童心。

安静和她对视眼，接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脑袋，笑了起来。

安静听完莫名动，正这时，店铺门又一次被推开，看将去，可不就是刚才的老太太么？

她被他牵回小憩区，他从一字隔板上拿下只新的玻璃杯，到墙后狭窄的盥洗室里清洗下杯子，给她兑了第二杯蜂蜜水，上一杯没喝完的则被他端过。

“嗯，”她转过，有些雀跃，“很短很短的一面，一开始连我都没太想起来。”

程风笑了声：“你已经成功三分之一了。”

她默了默，喃喃问：“该不会是你吧？”

这么看来一点也不糊涂嘛，比她还先想起来……

“那你猜猜看照片是谁拍的。”

老太太和她对上暗号，开心离开，安静站在橱窗内目送她登上卡龙巴士，又摸了摸脑袋。

“因为刚才的照片上就有他啊……”

那这有什么好争的呢？

她是傻瓜镇里最爱走动的老太太，因为是傻瓜镇，所以她就算糊涂了，也照样可以随意走动。

“是我。所以她不止不记得周绪，也不记得我。”

剩下的三分之二当然是说年龄，只要她慢慢变老，她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成个可爱的老太太。

傻瓜镇制作了插画版的生活手册，因此她对傻瓜镇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据说她是六年前开始糊涂的，但就算糊涂了她也不愿意离开这儿，后来她的小女儿和女婿就来这里照顾她。

那短短的一面，仅仅是她在下游的桥等巴士经过，而巴士二层的草帽老太太牵住帽檐低看她。

“我那天见到她，第一反应是我以后也要个可爱的老太太。”

“为什么要提周绪？”对面的善解人意花又开始不讲理。

“你偷喝我的蜂蜜水了吗？”

真不可思议。

这时程风凑了过来，看她心情很好，好奇问：“你们见过？”

“还没有，不过剩下的是该由我来喝，”他说完牵住她的手，假装没看见她眼里的惊讶，十分自然地说，“手都凉了，去里面坐着。”

“我又不知照片是你拍的，”安静说完，略感好笑

连说话都像蜂蜜水。

她揪住护耳帽耳边的分，像拽着帽檐那样斜着往下拉，一边有些得意地和她说：“我见过你。”